传统文化中常讲,落叶归根。

漂泊在外的游子,只要故乡还有一间砖瓦房子,那心就有了归处。

可对陆星来说,这些都不成立。

他既不知道自己生在哪棵大树,也不知道自己将要落向何处。

在上小学时,他也不总是孤独。

当时班上有个小女孩,父母离异,没有人要她,就把她丢在了乡下。

每当放学时,校门口人声鼎沸。

放学铃声像把钝剪刀,剪不断校门口翻涌的声浪。

电动车警报此起彼伏,家长们的呼唤在初春的冷空气里凝结成白雾。

车辆拥堵在路口,家长踮起脚尖往门口挤着,想要被孩子一眼看到。

吵闹声,鸣笛声交织在一起。

在一群年幼的学生里,恒久不变的话题是,打赌谁的家长最先来接。

最先被接走的学生总不固定。

可留到最后的学生,却已经固定到让人闭着眼,都可以猜到。

陆星和那个小女孩总留到最后。

他想要借着教室的灯光,迅速做好家庭作业,能够利索轻松的离开。

那个小女孩坐在教室第二排。

她的头总是低着,留给陆星的,只是一个瘦弱的背影和长长的辫子。

陆星不走,她也不走。

而当陆星做完作业之后,暮色已经浸透空荡荡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