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穿到六零年,她还要再经历一遍吃不饱饭的噩梦。
林红樱的嘴巴比她的脑子还要诚实,利索又快速地点菜:“要两碗米饭,五两红烧肉,一份咸鱼,一份青菜。”
阿姨没见过这样打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生气地看着林红樱,满脸写着“你做梦”。
她没说话,眼神冷淡地用木条把那票据拨了过来,只要了一张。
在军队里吃饭只花粮票和肉票,这是部队给家属的优待。但不收钱会造成浪费,像吃大锅饭那会。为了节约粮食,食堂象征性收点钱,价格却比国营饭店低得多了。
林红樱看着丰盛的菜肴,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问阿姨:“不能打五两吗?”
食堂阿姨提高声音,冷淡地骂道:“你新来的呀?吃那么多肉,撑不死你!家属每天限一两肉,多的让你爱人来打。红烧肉只剩一两,你要红烧肉还是咸鱼?”
“另外,你还要给我五毛加工费。”
不年不节的,张嘴就是半斤肉,还一顿吃两个肉,什么败家媳妇!
要知道这年头有的地方全年人均每月猪肉供应不足一斤,也就只有物产丰饶的黑省能做到每天都有猪肉供应,这还是待遇好的单位才有这种福利,放眼全国都是顶顶好的待遇。
“要红烧肉。”林红樱规规矩矩地说。
听到只能打一两肉,她略感失望,端着肉和两碗饭离开了窗口。
搁在林红樱眼里,一两肉连塞牙缝都不够?刚尝出点肉味,肉就没了。
排在她后边的女人流着口水,悻悻地说道:“我、我不要肉,能不能把那装肉的勺子借我用用?”
阿姨斜瞟了她一眼,把勺子递给了女人。
她看了眼时钟,时间已经不早了,阿姨准备收拾收拾收工。
女人满脸虔诚地接过那打饭的勺子,打开她带的水壶,就着刚刚给林红樱舀红烧肉的勺子,一遍遍地冲着水。
把勺子上沾着的那小小的肉沫冲了下来,那层薄薄的油花也一起冲到了她的碗里,清水反反复复地冲了三四遍。女人那仔细的动作,连葛朗台来了都要自愧不如。
要不是食堂阿姨用冰冷的眼神盯她,林红樱怕她连勺子都恨不得舔一遍。
但看阿姨那一错不错地盯着的动作,这种事不像是没发生过的样子。
女人得到了一碗涮勺水,水面飘着零星的油花,还有薄薄的几粒小肉沫。她高兴地把水泡进米饭里,吃得喷香。
林红樱心中的沮丧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复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