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形之敌

阿达曼图亚星区。

阿达曼图亚铸造世界。

金刚星之战已经结束了,帝国之拳转移到了铸造世界。这里才是整个星区的核心,星区里面最重要的那个帝国世界。

一片肮脏的黄昏笼罩着这片土地。

在多雾且泛红的天空中,帝国之拳的战斗驳船,安托拉克斯号,就像一枚矩形长牙状的月亮一样在低轨道上悬挂着。

战团长莫罕在此次行动中已经动员了帝国之拳将近百分之九十的兵力。这是一场壮观的炫耀武力的特别行动。在二连长库兰德的眼中,也许有点太过于壮观了。

但这也涉及到政治问题——阿斯塔特修会擅长的是挑起战争并且终结战争。而当和平持续太久,证明维持帝国之拳这样强大而耗费颇糜的军队的必要性,是十分困难的,特别是在守备森严的泰拉核心区域。

需要把他们放出来,给予一个目标,赢得一场核心区域人民会为之欢庆的胜利。灭绝铬兽这样的异形对于帝国之拳这样的力量来说,是一个恰当的的证明方式。

帝国之拳粉碎了铬兽巨大巢穴的外围部分,并向内部杀出一条血路。库兰德率领的连队一马当先,十分钟后,这座生物建筑的另一面,其他连队紧随其后。星际战士兵分多路杀入巢穴,成为了铬兽的噩梦。

库兰德在阴湿的肉管里独自冲杀。他的爆弹枪喷吐着火舌,他的动力剑也未曾离手。大号的铬兽就用爆弹扫射,小号的铬兽就用长剑砍翻。被切碎和炸开的异形四溅在他身边,库兰德咆哮着他连队的战吼。

他们最终艰难地肃清了这片区域。

“累吗,连长?”

一个星际战士向库兰德问道。

“差不多可以翻篇了。”

库兰德收好爆弹枪说道:

“下一次再来到这个倒霉星球……”

“滋滋滋嗡嗡嗡——”

他的话语突然被淹没了。

一阵来自巢穴深处的突如其来的低沉噪音传了出来。虽然十分短暂,但却响彻云霄。它让整个巢穴建筑震颤不已,暂时过载了他们的通话系统并刺伤了他们耳朵。库兰德目镜显示屏花了一段时间重新启动。

“黄金王座在上,刚才那是什么?”

库兰德环顾四周发问道。

“请求与舰队通话。”

手下星际战士正在反复询问:

“舰队收到请回话。”

“某种广播信号。”

一个技术军士开口说道:

“超高频,高强度,持续时间总共六点六秒……可能是一种新武器?”

“铬兽拿出来了一种新型武器?”

一个星际战士有些疑惑问道。

“有可能吧,继续前进。”

库兰德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

他们继续他们的脚步。几分钟后,通讯恢复,轨道上的舰队联络军官回报:他们也没能鉴别出那个声音。整个星球,甚至轨道上的帝国武装力量都接收到了它。

…。。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那道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持续了七点九秒。而库兰德的连队正陷入和成打的密集的铬兽的激烈肉搏战里,那个噪音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当声音停止时,铬兽显得略微震惊,接着他们带着被鼓舞的狂怒重新投入战斗。好像它们正在害怕,并且开始恐慌。

……

阿达曼图亚铸造世界,轨道空间。

总共四次音爆,在接下来的九十分钟里发生了,每一次持续时间都比前一次更长,通讯完全中断。在第四次音爆发生以后,战团长莫罕沉思着穿过战斗驳船舰桥()

,坐到他巨大的钢铁宝座上面,然后向耐心地等待了接近两个小时的通讯侍从抬首示意:

“马上联系地面上的所有部队。”

自从最近一波攻击开始以后,莫罕就一直站在战舰的战略台前,看着空中力量和地面部队所汇报的每一条数据,并且亲力亲为矫正每个战术执行上的细微偏差。

防御,是帝皇之拳最伟大的技艺。但即使在攻击行动之中,帝国之拳的战略也是灵活多变的。没有意外,没有失误,没有风险。把莽撞的猪突猛进留给芬里斯的狼群或者巧格里斯的猎人吧,帝皇之拳是帝国最好的战术工程师,即使是最多变的突击计划也会和最复杂的防御布置一样精准策划。

经常有人提起,莱昂·庄森曾经嘲笑罗格·多恩这种精密思维,他说:“战斗开始以后,一切计划皆会变得无用。”多恩则反驳说:“那是因为你的计划不够正确。”

的确,帝国之拳的策略曾在最黑暗的时刻拯救了神圣泰拉,而由多恩提出并由莫罕所继承的这个策略,基本上不使用“计划”这种死板词汇,而是称为“攻击方案”——随着战斗的展开,提前小心计划好的各种突发应对方案可以一层一层渐次抛诸脑后。

战斗是银河系中最为混乱、最为多变的事,它的每一阶段都有千种万种可能。有些星际战士,譬如暗黒天使,当变数发生时,他们会凭借着直觉回应。而一名帝国之拳却会预判并且做好应对一切可能性的准备,他只需轻松地选用最合适的应对方案。

但是现在。

莫罕没有做好这种应急预案。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屏幕。

“这不是音爆吗?”

莫罕询问他的技术船员。

“不是,长官。”

负责侦测阵列的军官回答道:

“这是一个独立事件。”

他手指向屏幕上的一段数据:

“您看这里。”

“引力?”

莫罕皱起眉头说道。

“是的,长官。”

技术船员肯定地说:

“星系里的重力出现剧烈异常变化。”莫罕身为帝国之拳的战团长,也是一个久经太空海战的老兵了,他的目光沿着屏幕里的几条绿色曲线一路看去,忽然觉得几条曲线勾勒出的形状略微有点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