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这个铸造世界的争夺还在继续。
阿尔·耶斯铸造世界最大特点,就是地表下面深埋着的众多远古科技遗物,这是一座以考古著称的铸造世界。阿尔·耶斯技术神甫立场意识非常淡漠,他们只想不受打搅、不被干预地挖掘考古。但是由于铸造世界这一特性,吸引来了战争双方关注,即使战场整体形势已经渐渐变得不利,黑暗机械神教仍然不顾一切想要带走这些考古发现。
太空之中,众多机械神教战舰还在交错游曳互相开火,肃正号掩护运输船,快速接近阿尔·耶斯铸造世界的另一面。
这颗星球拥有一片主要大陆和一片汪洋大海。大陆上的地表防御设施已被叛徒泰坦军团占领,空港上的轨道防御设施也被黑暗机械神教入侵并且控制。这些固定防御设施正在朝着太空疯狂开火,导致帝国海军舰队无法靠近星球轨道支援地面上的忠诚泰坦军团,地面部队正在围攻之下节节败退。
大陆上的铸造城市和考古矿坑,正在一个接着一个丢失,黑暗机械神教的护教军、智控军团和武装机仆跟在泰坦军团后面,占领阿尔·耶斯铸造世界的各个主要城市,然后开始扫荡城市中的考古开掘据点。
而在阿尔·耶斯铸造世界地表上鏖战的两个泰坦军团。忠诚一方,正是来自蛛网星铸造世界的钢铁蜘蛛泰坦军团,又名猎兵军团。叛徒一方,同样来自蛛网星铸造世界的钢铁蜘蛛泰坦军团,不过他们在荷鲁斯之乱期间选择加入黑暗机械神教,现已改名叫做三辰军团。这波乃是钢铁蜘蛛内战,双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是明显叛徒更胜一筹。
黑暗机械神教没有猩红协议限制,他们掌握众多异端技术手段,这些手段在机械神教内战中屡试不爽,黑机油佬往往都能压着红机油佬暴揍,加上还有智控军团和武装机仆作为辅助。两只帝国卫队兵团:迪普里安山地团和德鲁克沼泽卫队,同样不是黑暗机械神教的对手。敌人在此部署大量部队。
黑机油佬要孤注一掷了。
傅青海敏锐地察觉到。
黑暗机械神教在这里聚集了海量军队,黑机油佬或许很不甘心,这次大举进犯钢铁环带没有得到足够收获。他们想在阿尔·耶斯铸造世界最后再捞一笔,然后离开。
傅青海隐隐之中有预感。
这将会是钢铁环带最后一战。
“避开地表防御设施。”
傅青海下令道:
“我们在大海上降落。”
肃正号一路掩护运输船,来到阿尔·耶斯铸造世界近地轨道上空停泊,哥斯拉运输船快速下降进入大气层内,选定一处距离大陆边缘上千海里的地点开始降落。
“呼呼呼呼——”
引擎喷出热气吹动海面。
环状巨型浪涛不断向外扩散。
运输船保持着低速飞行略过海面,打开尾部舱门,一头黑色巨兽顺着倾斜尾部坡道滑下,“噗嗵”一声溅起滔天巨浪,落入海中。同时,一个不起眼的黑金盔甲小人,站在巨兽背部棘刺之间也跟着入水了。
运输船迅速拔升返回轨道。
水面之下暗流汹涌,湛蓝幽深的大海中,哥斯拉两只手缩在身体一侧,巨型长尾不断摆动,正在快速向前游动。傅青海双手紧扣着一片巨型背棘,以此抵御海中激流。无形洋流裹着细碎气泡撞在他的身上,让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确保自己不被水流吹飞——哥斯拉游动速度太快了,他在海里明显更加如鱼得水,一人一兽迅速靠近海岸。
……
铸造城市外围平原。
整整四十多具大大小小的泰坦骸骨参差交错,它们全部来自钢铁蜘蛛泰坦军团,来自一个泰坦军团里的两股派系。
城墙前方的广袤荒野,已然成为了殒落神机的凄凉坟场,曾被机械教徒顶礼膜拜的机械已经支离破碎,纹章模糊不清,组员灰飞烟灭,古老的技术沦为了垃圾。垂死挣扎的神之机械,匍匐着歪倒着,竟如步兵般卑微地死去,无人能够拯救它们。
一个猎兵军团支队正在废墟之中穿行,它们还有三台泰坦,其中两台尚且完好无损,但第三台已经遍体鳞伤,水平陀螺仪和重力稳定器受到严重打击,泰坦只能如残疾人般一瘸一拐移动。手臂只剩下了一团盘根错节的焦黑塑钢和开裂缆线。而虚空盾发生器的丧失,则更是让它的处境雪上加霜。
从几小时,到了几天,再到几周,时光飞逝。泰坦们的鏖战始终未曾停歇,直到双方筋疲力竭。一架战将级泰坦的驾驶舱里,人类的排泄物堆积如山。副驾驶们根本没有断开精神脉冲单元的时间,鼻饲管和动脉分流器把最低限度的营养自动泵入驾驶机组体内。假若没有这些装置,机组成员很快就会饿死——如果他们没有死于脱水的话。
他们与机械实现了最深层次的链接,几乎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肉体存在。驾驶机组对于人类语言的需求正在下降,长时间的共同反应和共同战斗,导致他们渐渐变得麻木,虽然他们依旧在呼叫着射程和警告,下达命令,但是动作已经相当机械,仿佛是低级机仆的本能反射。组员们的声音已经失去语调,他们只是同时复述着相同的话语。
扭曲的金属堆积成了破碎的山丘,泰坦军团跋涉而过,在这片原野上,不仅散落着神机的遗骸,而且还有无数从巢都塔尖以及轨道设施中坠落下的巨大残片。
“鸟卜仪出现新信号。”
副驾驶声音中饱含疲惫:
“能量峰值十五台小型引擎,初步推测为骑士机甲,总共三个矛阵。”
“这些只是斥候,他们不会单独行动,大型泰坦一定就在骑士背后。”
另外一个泰坦机长插入对话。
“是否撤退,机长大人?”
驾驶机组一名成员询问。
“我们还能撤向哪里?”
主管机长平静问道。
通讯歧管里面一片沉默无言以对。
“确认,骑士机甲,正在靠近。”
鸟卜仪副驾驶声音再次响起。
三台战将级泰坦停下了脚步。
良久之后,机长说道:
“或许我们注定失败,但是,只要还有一息尚存,钢铁蜘蛛就不可能投降。精金之心号和星辰猎手号,两翼突前。”
“收到,大人。”
这片起伏不定的丘陵废墟周围,环绕一条宽阔大河,河水奔涌滔滔不绝,水面上飘浮着零零散散的机械碎片,还有苍白肿胀的人类尸体。交战双方都没有注意到,一排黑色棘刺悄然浮起,划破水面切开浪涛,推开了浮尸和残骸,然后再次下潜消失不见。
“开火!”
主管机长沉声命令。
一台骑士机甲等离子反应堆率先发生爆炸。而精金之心号和星辰猎手号的虚空盾则在尖叫不止,它们那全副武装的双臂横扫了战场,猛烈攻击着敏捷的骑士。这些小型引擎企图迂回来到两台打头泰坦后方实现包围,战将级泰坦的加特林机炮犁过了地面。离子护盾偏转弹丸,叛徒骑士一边快速奔跑一边转动护盾,想要保护自己的侧面,但是动作略显拖沓,结果一发激光直接命中。
骑士机甲四散而逃,试图重组崩溃了的阵型,他们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分散泰坦们的注意,此时此刻,山脊的另一侧,更多反应堆信号源正在鸟卜屏幕上缓缓点亮,那是三辰军团的满编神机支队正在以逸待劳。一种标准作战策略,但是总能收到成效——趁着泰坦对付骑士之时,从障碍物的两侧突然现身,以猛烈的交叉火力击溃这个支队。
“五台大型泰坦,九台小型泰坦!”
鸟卜仪副驾驶大吼道。
无需鸟卜仪提示,一台战帅级泰坦率领四台战将级泰坦和九台战犬级泰坦,已经出现在了两边丘陵顶端,他们分成两个支队步步逼近,企图两面夹击猎兵军团支队。
绝对优势的兵力优势。
毫无悬念的战斗结果。
主管机长凝视流型界面上的敌人。
“为了帝皇,为了欧姆弥赛……”
他在通讯歧管里面喊出最后一声……
“轰——”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一股汹涌蓝色能量射流骤然在叛徒泰坦的背后亮起,宛如一把烧得通红的手术刀切入柔软凝固的黄油块,护盾当场炸碎成了闪光泡沫。蓝色光束刺入机体后背,随后剖开了它的反应堆,呼啸着的高温气体从泰坦的动力装置缺口迸射而出,涌向措手不及的另外两台泰坦。它们还面对着猎兵军团支队,气流不仅打乱了它们的武器瞄准,还损耗了它们的虚空盾。拖后那台泰坦轰然倒下,它残破的后背喷出了沸腾的等离子体。
一个呼吸之后,这台战将级泰坦的等离子反应堆轰然爆炸,宛如旧日地球上的白昼,明亮的金色闪光照亮了整片战场,直到硝烟再次为平原蒙上尘埃的帷幕。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