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寅时一刻钟响,江鹫眼睛一睁摸黑探出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夜色中城门果然是开了。
果然是乱世,要是在盛世,刚开城门进城的只有办公事的或者反贼;然而如今百姓却不知从哪个地方涌来,像迁徙的象群,逐渐汇入队伍中。
江鹫回过头,就看寒士也很紧张,牵着駁走了出来,护着包裹:“我们排队吗?”
“[过所]拿好了没?”江鹫转头问寒士。
在唐代,无论是贸易往来,官员任职或者百姓迁徙,都必须有[过所]才能进城,这就相当于一个通行证。
“带了。”寒士摸了摸怀里,却脸色一变,停滞一秒后动作明显慌乱又摸了一遍。
江鹫心里直打鼓,结果就听寒士抬起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声音很小很小:“没了。好像……落在客栈了……”
江鹫眉毛一挑,也搜寻了一番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又找了一遍包裹里,也没有。
旁边的乞丐从地上坐起来,呲出一口大黄牙,两只手缩在本来就残破的袖子里,苍蝇在周围飞:“怎么,入城令牌不见了?”
江鹫抬起头,纳闷儿地看着他,没搭腔,又低头找了一次。
乞丐见江鹫不理他,直接站了起来,大摇大摆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碰江鹫的包裹。
江鹫用刀鞘挡住他的手,再抬头眼睛里已经是威胁:“你干什么?”
“干嘛,怕我偷东西?”乞丐掏了掏耳朵不以为然:“你有吃的吗?我有令牌,可以和你换。”
臭味熏得江鹫有点头晕,直直蹙起眉毛:“滚开,不需要。”
“唉!小伙子,这可就是你太草率了。”乞丐撑着膝盖仰着脸观察江鹫表情:“别的都可以抢到,令牌可抢不到啊。”
这一次,江鹫眼睛里的情绪变成杀意了。别的可以容忍,可是他在寒士面前胡说,那江鹫忍不了,虽然他说的是实话。
“胡说!”没等江鹫开口,寒士已经梗起了脖子:“我儿子没偷没抢,这是他凭本事赚的!”
“确实是凭本事,也没错。”乞丐吊儿郎当:“谁能说末世抢夺不是一种本事呢?”
江鹫终于抬起头,走到了乞丐面前。他低着头看向乞丐,眼睛里的冷意十足:“再乱说话,剁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