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确认,陛下到底是不是能听进不同声音的圣君,
陛下亲口说着“只要出自公心,朕都要听取”,石建要在离陛下最近的位置,确定陛下说得到底是不是真话。
石建善礼,自是知道身居高位者能虚己以听是极难的事情,
特别是陛下,身边都是赞誉之声,哪怕陛下再能“吾日三省吾身”,也会迷失于称赞声中,而在这时,一道批评声就会显得格外刺耳,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听不进去不同的声音,是从明君到昏君的开始。
刘据对于石建而言,是陛下,但,在此之前,两人还有更重要的关系,
先生和学生。
刘据的先生,是被寄于无限期待的身份,
有董仲舒、汲黯在前,石建时刻告诫自己,斯人已逝,余者奋威...要看好名为刘据的学生。
“嗯,你们说的,朕都听到了.....”
刘据顿了顿,在心中整理着思路,瞟了司马迁一眼,这家伙还在奋笔疾书,
也就是说,今日迁都之论,会如史书上有名却还没发生的盐铁会议、石渠阁会议一般,都被记录在册,
朝堂上每个人所发的声音,并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最起码,他们代表着有相同想法的某一批人,
而,刘据的回答,不只是回答这群人,是在向天下人回答,也是向后世人回答,
朕为何要迁都?
“龙脉一论,朕不懂玄巫道论,便不欲多言,但朕只知一件事,长安因汉而兴,并非汉因长安而兴。
长安对汉家基业有助益,这是一定的,朕从不否认,汉家皇帝也不会否认,但朕看到更多的是,前赴后继为长安付出的大汉子民,
若以龙脉一言以蔽之,似这些大汉子民的付出都可带过了,这对他们不公平。”
杜延年下意识和张贺对视一眼,
又是“公平”!
陛下又提到了这个词。
还记得昭平君大案时,陛下就提过,“朕要的不是平等,而是公平。”只不过,自己太过愚钝,到现在都尤未窥得公平之真意。
群臣眨巴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