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止赶到时,那坝已经被人用泥袋和木桩围了起来,洪水很快顺着坝尽数涌向了城东的民区。
那里大都是破旧的木屋,本就多年腐朽,被水泡了多日,被泄出的洪水一冲,当即就塌了几座。
裴淮止死死捏着手里的马鞭,指着负责的督察,命令道:“拆了。”
那督察被吓得双腿发颤,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解释道:“下官这也是奉命行事!”说完,他指了指远处的城门,"灾民聚集在城外,若是再任由他们进城,只怕会酿成大祸。"
“呵,”裴淮止冷着笑了,“朝廷向来见不得灾民,只是这次敢放水淹死灾民,胆子够大的啊?”
“裴寺卿,我这……这也是没办法啊!如果不往城东排,那可就是掉脑袋的……”
“如果你不拆,本官现在就让你掉脑袋!”裴淮止骑在高马之上,俊美的容貌因为沾了些雨水而变得模糊起来,他看着那督察,眼底透着森冷,"你想试试?"
督察被吓的双腿打抖,哆嗦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这......这就让人去拆,这就去拆......"
他可不敢试,这杀神谁敢招惹?
他急忙吩咐其他人去将护城河上搭建的泥袋移开。
“今日,本官就守在这里,”裴淮止冷声道,"谁敢再往城东泄洪,那就——死。"
"是!"
——
林挽朝翻身上马,往户部而去,越走越察觉一路的洪水似乎浅了。
可雨没停,她隐隐觉得不对。
城东……
城东地势低矮,洪水一定是往城东而去了。
此时户部早就乱成一团,齐玉荣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那张同禄本就是新即任,前怕狼后怕虎,什么决定都不敢拍板,更是忙不到点子上。
一群人看见林挽朝跟看见了救星似的。
“林尚书!”
“林挽朝!”齐玉荣还是习惯直唤她名字,林挽朝也向来不在意。
“如何了?”
“这接连几天,需要赈救的灾民越来越多,也没个数,我们实在不知这银子该不该放。”
张同禄也道:“还有工部,皇上追查官家修缮的洪沟堵塞之责,工部却怪我们户部不批修缮的银子,可这事儿他们也没跟我们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