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她!”
她扬着眉,昂着头颅,强压下发抖的手,款款走向尸体,蹲下身子。
“不会是她,芙蕖那么聪明,怎么会死?”
长乐也不知是对谁说,一张面容冷冷的绷着,缓缓伸手,捏住了帕子的一角。
可她甚至不敢掀开,唇就再也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泪凝在眼眶里。
她咬牙,一把扯开了帕子。
芙蕖死寂地躺在床上,眼睛微微闭着,能看见半颗乌黑混沌的眸子,脸几乎是苍青色的白。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什么话没有说出来就断了气似的。
长乐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手中的帕子也随之掉落,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惊慌失措,连连后退,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刚碰到身后想来搀扶的婢女,长乐险些失声尖叫,不敢直视地上芙蕖乌黑的眼睛。
——
大雪终于在到了京都的第二日,停了,彼时梅花已经开了一城。
世子府不在京都闹市,行的是偏僻寂静,乃是前朝一位告老文臣修建的,宅院大抵的制式还保留着前朝的格局,院中细节处甚至还有前朝的痕迹,整个京都城也就只有裴淮止敢这么放肆。
府里到处都是暗卫,院里院外,铜墙铁壁。
裴淮止坐在林挽朝榻前,手里握紧着那个荷包,上面绣着精巧的梨花。
海神医说,林挽朝今日便会醒。
海神医还说,怎么每次跟着寺卿大人出去查案,回来就一身伤。
“怎么能让女儿家家事事冲锋在前?这落了一身一身的疤痕,以后可还怎么嫁人?”
裴淮止没说话,海草实在是不敢再让父亲在自家大人的面前作死,急忙拉着海神医走了。
裴淮止却是破天荒的格外冷静,连看都没有多看海神医一眼。
他觉得,海神医说的没错。
他是总顾不好林挽朝。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把林挽朝留在大理寺是个错误?
可是裴淮止太清楚,林挽朝要报仇,这条路是她唯一能走的路,也是必须要走的路。
他没什么资格让她退守。
武将沙场,林挽朝不会武功,什么也做不了;而文官朝堂,林挽朝一介女子,只会让那群心思叵测忠奸不明的老顽固们处处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