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知道乔老心中的顾虑,在他看来,不,或者说在大多数人看来,不论是工匠还是农人,与读书人之间都是有着不可逾越的壁垒在的。
这个壁垒甚至将普通人也分了个三六九等,只要这个思想一形成,在日复一日,潜移默化下,就算那个读书人并无功名,那也是高了其他人一等的。
说到底,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基本教育力不够,可能在上京江南这些繁华地区,普通人之间的差距看起来还没这么大。
毕竟人家那儿判定上等人的标准,就不单单是有钱了。
但放到她同安县这种贫困地区来看,那便是天差地别,不论你问谁,谁都会说,普通人与读书人之间,有一条又宽又长的沟壑。
若是你问他们,这条沟壑要如何迈过?
那他们一定会说,拿银子垫在脚下。
读书要钱,束脩要钱,笔墨纸砚要钱,就连读书人穿的绸缎衣裳也要好多好多钱。
只有用银子将这道沟壑填平,那普通人才有勇气迈出去。
沈筝想到这儿也有些不好受,义务教育啊,真是任重而道远,但前路虽艰难险阻,但我辈也当义不容辞才是。
只要她想做,她肯做,她带上其他人一块做,那就不怕不成。
不说人人都要挣个童生名头,但至少能写出自己的名字,能多认识几个大字吧。
沈筝舒了一口气,对乔老说道:“您老的顾虑我都明白,但您忘了,来我这县学读书可是不收银子的,不论是读书人还是匠人,在我这县学,人人平等,您别怕影响他们读书,说不定他们还爱来看你们磨木头呢!”
乔老闻言心中舒畅了不少,笑着说道:“磨木头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女娃娃你说得对,那些学徒是应该认识一些字才是,不用太多,工具名,木材名,还有尺寸数字,这些都得认识吧,这些往后可有大用处!”
沈筝见他接受了这一想法,开口拍了板。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手艺学院与书院就都办在县学当中了,这次招学徒咱们就先少招几人,您先试试效果。”
乔老还以为这就要开始了,惊声说道:“这么快!老头子还没做好准备呢!”
“那哪能啊,待县学地址选好,修葺之时再开始招生,不然咱们这县衙当真要变成菜市场了!”
沈筝说到这儿便有些惆怅,到现在她还没想好将县学定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