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出水面的第一眼,我先是看向头顶的天空。

天空是一片深蓝色的海。

起初我以为自己看走眼了,揉着眼睛再看,没错,是海,这方世界有两片海,一片在天,在地,两者互为投影,海面都呈现出只有在深海才会出现的黑蓝色。

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物理规则在这里被崩碎了,这方世界明明有引力,可天上的海水却不曾落下,而是保持着诡异的完整性。

天海与地海的距离并不遥远,目测也就千八百米,如此近的距离,仿佛伸伸手就能摸到头顶的海面,这方空间被两片海夹在中间,显得十分逼仄,稀薄的空气更让人感到巨大的压迫感,好似两片海随时要上下挤压,合二为一,将我硬生生夹到溺亡那般。

我这一生曾经历过无数恐怖,离奇的幻境,可就算把它们的总和相加,也不及眼前所见带给我的心灵震撼,我脚踩着青瓷漂浮在海面上,咸冷的海风明明在这片逼仄的空间中肆虐着,可海面却像两面镜子般纹丝不动,没有波浪,没有潮水的起伏,只有手臂拍击海面时产生的细微涟漪。

海水冷到刺骨,我受够了这广漠而未知的湿冷,青瓷大道在我脚下急速蔓延,终于在海面上升腾出一座篮球场大小的琉璃浮岛,摆脱湿冷后,我盘坐在浮岛之上,目光眺望远方。

海风把浮岛吹的咯吱作响。

首先,这里不是幻境,在到达福生天以后,我已经彻底登顶了幻术巅峰,纵观整个六道,几乎没有能影响到我的幻境了,再说了,那位臃肿妇女也并非来自幻术流派。

青青坐在树杈上,脚下的小树林也一并被海水淹没了,少女认真思索片刻后,笃定地对我道:

“是类似于催眠的思维攻击,而且只针对你一人发动。”

我皱了皱眉毛,也就是说,我被妇女拖拽到了她的梦境之中?

青青眨动着狐耳:“嗯……是梦境,确切地讲,是有着梦境外壳的某一处高维世界。”

“她并非造梦师,也不属于任何与梦境有关的流派,能抓铺你进入梦境,她一定借用了某种强大的外道法器。”

我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说梦境只针对我一人发动,可她又是如何发现,并锁定到我的呢?”

青青晃动着洁白的小脚丫,纯真烂漫地笑着:“妇女本就是外道妖魔,在外道,原理类似它山眼的,能窃取他人视角的神通并不罕见。”

我明白了青青的意思,在生日宴上,妇女暗中窃取了封十九身边某个人的视角,回到寝宫后,我卸去了幻蝶的伪装,妇女通过他人视角发现了我的存在,并且立刻拆穿了廖志坚冒牌货的身份,通过外物,将威胁值最大的我,拉拽到了她的梦境之中。

我外表不动声色,心中却焦急如焚,妇女抓我来这的目的再简单不过,她打算在这里和我一对一斗法,这里是她的梦境,规则对她有利,她大可不必着急现身,而是尽情地拖延时间,每多关押我一秒,封十九的处境就会糟糕一分。

我被困死在了梦中,现在,封十九身边能打的只剩下了一个廖志坚,他一人,怎能抵挡大皇子破釜沉舟的攻势?

那畜生手下,至少有二十名福生天!更有那个被我狠狠羞辱过的女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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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出水面的第一眼,我先是看向头顶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