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话题回归到粘稠二字,我想这种深深的粘稠感,大概率是因为我累了,不久前我刚经历过和慈禧的生死恶战,现在为了守住仙池,我又被拖入到了这场永无止境绞肉大战之中,所以空气粘稠了,视线粘稠了,刀法粘稠了,就连伤口里喷涌出的鲜血都粘稠了。

最开始,粘稠感主要来自我手臂的挥舞,渐渐地,它蔓延到整个刀身,我的惊鸿像是被水泡过的硬纸壳,刀已经被血水泡软了。

这场惨烈到让六道哭泣的守城战,被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我和大壮在城墙上杀敌,尉迟缨在下方守护城门,在胡女蝗虫般的攻势下,我的猖兵一只只死去,这让我心如刀绞。

但偶尔出现的小小神迹,也让我深受鼓舞。

我看到一只身高不到一米四的猖兵,嗜血地挥舞着两把圆月弯刀,从城墙上方径直跳下,这人我以前从未见过,他是谁?他疯了吗?

城墙下,是密到让人窒息的酆都大军!他就这样跳下去了,他那佝偻到近似侏儒的扭曲身体,在空中像陀螺般急速旋转着,两把圆月弯刀好似满功率旋转的直升机螺旋桨,他落地后,血像喷泉般涌到空中。

我还看到了一个长着四条胳膊的女猖,作战同样勇猛无边,女猖身材极高,两条前臂各持一把切肉斧,后臂持两扇铁盾,前臂攻击,后臂防守,四臂配合的天衣无缝,在城墙上杀红了眼。

这两场小小的神迹,让我从混沌状态下清醒过来,有了一丝希望的念想。

但这孱弱的希望之火,很快就熄灭了。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此时,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全部被诛杀一空了,场面上只剩下了我,郑青海,大壮和几名万夫长,城门前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胡女,而我也早已油尽灯枯,丹田干裂到冒烟,野狐禅也早已榨不出一滴油水了。

狐狸村的街道上躺满了人,大人小孩都满脸大汗,累到说不出话来,笼子里的鸡和兔子满大街乱跑。

我神色阴冷而嗜血,侧身扭腰,用惊鸿划出一扇优美的银盘,割下了三十多只胡女的脑袋,第二刀再斩出时,刀刃却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死死捏住。

那大概是酆都大帝手下最得力的女将,有天神通一重天的水平,女子长的像一只黄毛狒狒,她捏住刀刃轻轻一扭,都没怎么用力,惊鸿就脱手,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女将阴损地笑着,走上前来,用一把铁锤狠狠砸在我腹部,我哇地吐出口鲜血,痛苦地弯腰,倒地。

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我亲爱的宝贝,我们下辈子再见。

我满脸血的坐倒在地,视线和意识模糊无边,胡女像毛烘烘的野生黄皮子般包围着我,我隐约看到那女将在绕着我来回踱步,不知在冲我说着什么,可我耳边响彻着毁天灭地的蜂鸣声,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郑青海俊美的脸被揍成了猪头,他被人扯着头发,丢到了我身旁,我冲他笑着,我说青海,我下辈子让你赢我一百场。

郑青海哇地吐出几颗血牙,冲我比划出中指。

处决时间到了,我看到那女将丢掉铁锤,取来一把千斤重的鬼头大刀,我被胡女按死在地上,刀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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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灵魂深处永不熄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