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必答不说,往往还会主动交代很多事。
而楚秋之所以先一步来到东湖山庄,便是因为红袍男子交代了一件极为关键的信息。
“把谢秀留给你们的东西交出来。”
他转头看向詹元明,平静道:“我只说这一次。”
詹元明默然半晌,抬手拦下身旁那三人,微笑道:“夜主远道而来,何不让东湖山庄略尽地主之谊再谈正事?”
“小子莫要被他蒙了,他在拖延时间!”
不等楚秋开口,红袍男子的声音便是突然响了起来,有些讥讽道:“东湖山庄这些年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东西都敢留,不怕惹祸上身么?”
“什么东西在说话?”
詹元明的大弟子表情微变,有些直愣愣地看向楚秋的胸口。
声音显然是从楚秋怀里传出的。
“嘿。”
红袍男子笑了一声,“詹元明是吧,我倒是听过你的名字,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他今日血洗了你们东湖山庄,就别怪事先没人提醒过你。”
面对这么嚣张的话语,除了詹元明之外,东湖山庄那三人脸色齐变,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
那与詹元明同一辈分的四品武夫冷冷道:“大离武夫跑到我们东湖山庄来撒野了?那也正好让你来试试我们留给江洞的手段!”
算上岸边那八人,排除其中两名不知根底的五品,今日在场足有十名四品。
这阵仗便是拿来对付方才不战而逃的江洞。
“秦师弟,来者皆是客,莫要无礼。”
詹元明的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随即便对楚秋道:“若我猜得不错,夜主身边这位,应该就是出自邪惑宫吧?”
“别搞错了,我不是出自邪惑宫,我只是住在那儿而已。”
红袍男子再度开口反驳。
可这一次,楚秋却是直接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只有些干瘪的葫芦,淡淡道:“要不你来跟他们说?”
看到葫芦上那只乱转的眼球,詹元明的师弟忽然沉声道:“邪物!”
认出此物的来历,他的情绪突然变得十分激动。
脚下的水波猛地荡开,竟是按捺不住想要出手。
而当楚秋拿出那只干瘪葫芦的时候,红袍男子也立马老实起来,不再出言讽刺东湖山庄。
他还是分得清形势的。
“秦师弟,你若是再这么冲动,就别怪为兄不讲情面了。”
另一边,詹元明看向那中年男子,语气已经不止是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威严。
他接任庄主已有近四十年,在山庄内还是颇有威信。
见詹元明真的发怒,那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眼神依旧死死盯着那只干瘪的葫芦,咬牙道:“这邪物一定出自邪惑宫,师兄何不问个明白?”
“东湖山庄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詹元明淡淡道:“子实,送你秦师叔回去休息。”
原本还在朝着那只葫芦好奇打量的男子立刻端正神色,拱手说道:“弟子遵命。”
随即便是一板一眼道:“秦师叔,请。”
中年男子心知师兄不敢得罪这惊世武夫,虽有几分不甘,但还是没有在外人面前让自家师兄下不来台。
深深看了楚秋一眼后,二话不说纵身向着湖对岸掠去。
“师父,弟子先去了。”詹元明的大弟子恭敬告退,紧随其后,显然要把詹元明的吩咐贯彻到底。
说是送师叔回去休息,就要送到门前才行。
见这二人都离去,仅剩那名相貌端正,气质随和的男子也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也回去歇着了。”
大敌已被惊退,眼下这场面看起来也不是要生死相斗,与其碍眼地留下来,倒不如把地方腾出来给他们说话。
对待此人,詹元明的态度就温和了不少,颔首说道:“师兄请便。”
那男子摆了摆手,又对楚秋笑了笑,脚尖轻点湖面,眨眼间飘出数十丈的距离。
到了岸边,他又将几名同门,以及詹元明请来助拳的帮手招呼着一起离去。
可却有人皱眉问道:“咱们就这么走了?留詹庄主一个人在这儿?”
听得这话,那男子颇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不走难道要留在这儿继续听着?”
对方表情一僵,想到邪惑宫的麻烦,干脆说道:“既然东湖山庄的麻烦已经解决,我等便不叨扰了,告辞。”
“我送诸位。”男子没有挽留,反而向前一步,欲要送这几位助拳的帮手离开。
几人也是哭笑不得。
但能在此危急关头提前赶来出手,甚至是对付一位三品武夫,这些人与东湖山庄的交情也绝不一般。
不是挂名在山庄内的客卿,就是和詹元明相交莫逆的好友,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等到岸边众人也都渐渐散去。
湖面上,只剩詹元明与楚秋互相看向彼此。
詹元明的目光仅在那只干瘪葫芦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伸手虚引,“夜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楚秋闻言,抬眼看向无月的夜空,“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越是浪费时间,救出谢秀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詹元明眉峰微动,万分无奈道:“詹某只求几句话的时间,望夜主成全。”
望着他那无奈的表情,许是想到谢秀当年也曾无意间提起过他这位师父。
于是楚秋顿了顿,点头道:“好。”
“别上他的当啊!”
然而听到这话,红袍男子顿时急了。
没等他说完,楚秋一把捏爆了葫芦上的眼球。
只听一声惨叫过后,红袍男子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若无其事地将干瘪葫芦揣进怀里,楚秋一跃而起,几乎瞬间就站到了那座画舫之上。
下一秒,詹元明也跃至画舫船头的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