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爹娘一共育有四儿两女,我排行老二,因嘴拙,故而不得爹娘欢心。家中的重活累活皆由我们夫妻承担,可依旧是费力不讨好。小弟成亲后,更是将我们一家四口驱至那阴暗潮湿、四处漏风的杂物间。这些我们尚能忍耐,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瑞儿才七岁啊!竟想着将他卖与人牙子换钱……”
陈家旺万没料到世间竟有如此泯灭人性的爹娘,仅因不喜欢二儿子,就妄图把亲孙子卖与人牙子换钱。
正因如此,夫妻俩的心彻底凉透了,他们怒不可遏,遂找来村长做主分了家。本就对他们心存厌恶,所能分到的东西自是寥寥无几,除了几床被褥及平日所穿衣物,便再无他物。
就连村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欲要训斥李家老两口,却被李二狗拦下了。既然爹娘如此绝情,那就休怪他不孝了,直接让村长当着众人之面,写下了断亲书。自此以后,哪怕是横尸荒野,也不愿与他们再有丝毫牵连。
为了躲避那如豺狼虎豹般的爹娘,夫妻俩毅然决定离开村子,以防家里的农活无人打理,他们再度前来找茬。
一家四口背起行囊,一路向西而行,直至芙蓉镇,方才止住脚步。他们觉着这个镇子虽说不大,但各类店铺亦是琳琅满目,寻一份养家糊口的营生想必并非难事。
最后,夫妻俩在一品轩酒楼觅得了一份生计。赵桃花于厨房中刷洗碗碟,顺便帮忙打打下手,李二狗则在前堂做伙计。
或许是因为他们外地人的身份,所得工钱甚是微薄,每月仅有区区三百文。唯一的益处,便是允许他们将两个孩子带在身旁。
瑞哥已然七岁,平素亦能帮衬着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故而酒楼掌柜才愿赏他们一口饭吃。唯有糖糖,是吃闲饭的。
夫妻俩对掌柜感恩戴德,对未来满怀憧憬。岂料,自从糖糖染上风寒之后,一切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因赵桃儿需不时地返回照看一眼女儿,以致刷碗的速度大打折扣,掌柜对她愈发厌恶,更因其她两个婆子的煽风点火,将这一家四口逐出了酒楼,工钱更是分文未给。
由于无处栖身,他们只得寻了一处坍塌的房屋以避风寒。这却使得糖糖的病情愈发严重,自昨日起,她已高烧得难以睁开双眼,整日昏昏沉沉,甚至开始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