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皮夹夹,人家哪个当老板的,一年不请员工撮几顿,就顺子啬,吃虱子,连腿都舍不得给大伙儿掰一根。”三皮在幕布后嘟哝着。三皮本名叫胡波,每次领钱打条子,把“波”字的三点水与皮字拉得很开,三点水又几乎写成了三横,看上起很像“三”和“皮”两个字,因此,大家就把这个外号给叫开了。三皮心细,装台主要是做些零敲碎打的细活儿,平常话也少,大伙几乎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因此,他再从幕后唆出几句干话来,就格外有效果。

顺子说:“三皮,有屁到前台来放来。我啬,人家当老板的,逢年过节,哪个员工敢不随礼上贡,你们给我一分了?狗日的抽烟都还要抢我的,我还请你撮一顿,拿尻板子给你撮一顿。”

猴子说:“顺哥得亏没当官,要是当了,准比和珅还贪。”

“少批干,快干活。”顺子说着,扛起一个电脑灯,就上面光槽了。

跟顺子一起走进舞台的素芬,一直站在侧台,没敢朝舞台中间去。顺子让她就在侧台待着,先看一看再说,现在舞台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听着都喊累,都闲活儿干不完,可一份工就是一份钱,谁也不想再插进一个人手来,擀薄了自己的那张饼。素芬闲坐了坐,有些坐不住,她看三皮的有些活儿可以插手帮着干,就去帮忙绑起了幔帐。谁知三皮一脸的不高兴说:“嫂子你歇着,我一个人能行。”素芬知道三皮的意思,急忙说:“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帮你,不分工钱的。”这话反倒弄得三皮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嫂子是客人,来转转看看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你动手。”蔡素芬说:“图好玩哩。”

这里的一切对于蔡素芬来说,确实特别的新鲜,她过去在乡下看过戏,但那些布景、道具都特别简单,不像这里,一切都做得几乎跟真的一样,只是不敢近看,一看,又觉得是那样的虚假,好玩。她甚至觉得顺子真是有一份特别好的工作,天天跟演戏打交道,在舞台上,晒不着,淋不湿的,也算是身在福中了。

“瞿团来了。顺子,瞿团来了。”三皮对舞台上喊了一声。

瞿团长给三皮点了点头,就从侧台进了前台。

三皮低声给蔡素芬介绍说:“这就是这儿的头儿,跟顺子还行。”

蔡素芬就听前台有人向高处喊:“顺子,瞿团来了。”

“我马上下来了。”

那个吊在半空的猴子突然说:“瞿团,我们中午可没吃上你说的鸡腿、鸡翅噢,奶更不知让谁喝了。”

“咋回事?”瞿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