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抽出一张宣纸,道:“你都说,陛下对朝臣的态度和缓了些,这不就说明他已经不那么多疑了,这是件好事。也足以说明,当初我离开是对的。”
夏明义摇摇头,眼皮耷拉下来,并不赞同。
那是皇帝,残酷是皇帝的底色,反复多疑是皇帝无师自通的特质。宣睢最开始将目光放在宋檀身上时,就带有一种摧毁的欲望,这一点宣睢怕是从没跟宋檀说过。
‘那你为什么还往京城寄信?’夏明义道。
“虽然他有可能已经不在意我的信了,”宋檀道:“但是万一他还在等呢,既然有人等,那我就应该写。”
宋檀把信写完,第二天早上就去寄,这封信很快就送到了宣睢案上。
曲易春带着一堆账目离开神宫监,找了十来个账房先生,日夜不停地盘算,盘出了近三年孝陵神宫监的所有亏空。傍晚时分,他带着这份账目去了秦淮河边的一栋小楼。秦淮河灯火通明,唯有这栋小楼十分安静,虽点着灯笼,不闻一点丝竹之声。
仆人领着曲易春上楼,书房里空无一人,窗边的案上有只花瓶,瓶里插了一支含苞待放的桃花。
曲易春忽然想起了菜园子门口的那句诗。
“记得别伊时,桃花柳万丝。”
门口传来响动,贺兰信走了进来,道:“主子今日不得闲,你把东西给我,先去吧。”
曲易春称是,放下账目下了楼。走了几步路,他回过头看,窗边那支桃花安静地立在夜色里。
--------------------
宣睢其实已经到了金陵,所以那封信很快送到了他面前。
第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