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幅画于夤夜,绛紫衣袍临窗翻飞,手持寒鸦,疏狂阴鸷,宛如开在月下的夹竹桃,冶艳却极具危险。
他们拥有相同的样貌,可流露的气质全然不同。
宁雪滢越看越深陷其中,激起了潜意识里的警觉,第二幅画中的男子与那次春.梦中肆意戏谑她的人慢慢重合,再联系昨日的相处和矛盾,头脑中不禁冒出一个诡谲的猜测。
“有一个人在假扮你?”
“再想想。”
“你们是......同一个人?”
幼时因为好奇,翻开过母亲珍藏在书架上的怪谈古籍,其中介绍了一类人,具有癔症障碍,体内衍生出了另一重灵魂。
阴恻恻的北风拍打木牅,投下枯槁树影。
宁雪滢的委屈被一股怪异难以言说的感受占据,她看向静坐对面的男子,忽然想到了过往十几日的相处。
心中有了一种笃定,眼前的男子,即便再愤怒,也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弃在郊野。
倒不是为了这点“好”而动容,而是纯粹与子夜时那个男子的薄凉做对比。
“真的吗?”宁雪滢沙哑开口,攥皱了刚刚墨干的和离书。
卫湛“嗯”了声。
寅时二刻,夜风吹落了庭树上最后一批叶子,天还没亮,家仆们就已清扫起地上翠黄相间的落叶。
宁雪滢与卫湛前往朱阙苑请安时面色如常,只字未提和离一事。
之后,她独自站在玉照苑的拱桥上,任寒风吹动斗篷上的细密羊绒。
喤喤盈耳的雀叫充斥在庭院,游鱼摆尾在冰面下,萧瑟之中不乏生机,她沉寂一日的心河也开始潺潺流淌。若换成子夜时那个男子,无论如何,她都会想办法和离,可换作卫湛,她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