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进门的儿媳在,季朗坤自是要站在这一边,拿出了在朝廷上对佞臣口诛笔伐之势。
同样是手握兵权的亲家公,杜氏家主远比宁嵩那个草莽出身的兵痞更合他心意,这桩捡漏的联姻,提着灯笼也找不到,岂可换亲!
季朗坤老脸一横,替儿子做了决定。
丈夫和三子都是倔脾气,无论哪一头,葛氏都劝不动,索性垂眸缄默,无意中看向桌下儿媳的脚,心里打鼓,这双脚是真的大,比成年男子的不遑多让,可观容貌,闭月羞花,妍姿艳质,绝非男子面相。
不止婆婆葛氏,就连两位嫂嫂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起初有裙摆遮着,只觉弟媳脚背宽,此刻落座,才觉出是又大又壮实。
杜絮低头吃着碗中饭菜,嘴角点点笑痕,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
尚书府垂枝苑的东厢内,早已换下喜色华服的季懿行靠坐在窗上,单腿曲膝削刻着一把短刀刀柄,俊脸紧绷,无论窗外的管家如何劝解也无济于事。
垂枝苑内外全是季朗坤派来的守卫,为的就是防季懿行婚期外出,可困得住季懿行的人却困不住他的心,他心向宁雪滢,自认不会更变。
想到女子字里行间流露的才情与坚韧,季懿行顿觉五脏六腑灼烧疼痛,好似下一刻就能将新婚之夜喝的酒水全都哕出来。
束于银冠的高马尾被夜风吹起,有几缕不听话地粘在了鼻梁上,他烦躁拨开,负气地用力雕刻着刀柄纹路。
这是一把打磨许久的短刀,日后会成为他的防身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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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暾未冉,天际一片灰蒙,宁雪滢从沉睡中醒来,闻到一股桂椒的香气。
大户人家喜欢用桂椒熏染衣衫,宁雪滢对此并不新奇。
听见床帐拂动,董妈妈打个响指,紧接着就有十来个侍女步入内寝,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乌木托盘,托盘上放着各式各样整齐叠放的衣裙以及相应的脂粉、头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