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善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她的目光仍然在上上下下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如此举动既不是对自身容貌不满,也不是沉醉于得天独厚的美貌,纯粹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挑刺。
新调制的口脂色泽柔艳,薄薄一层施于唇上便是绮丽幽婉的动人颜色,与这抹艳色相衬的是名贵璀璨的珠宝以及那身寸纱寸金又极不耐穿的云雾绡。
指尖抚过衣袖,萧时善对着镜子扬了一下眉,镜子里的人气色红润,容光焕发,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探病,尤其是当这个“病人”还是自个儿的夫婿,这般明艳华丽的打扮就更显得没心没肺。
虽说的确看不出她的担忧和诚心,但她乐意这样打扮。真要素面朝天地摆出一副哀怨姿态,也得等李澈撒手人寰的那天,毕竟是夫妻一场,无论如何也得抛几滴相思泪的。
面子工夫她也会做,并且愿意善始善终,她以为李澈跟她有着同样的想法,但这才不到一年,他竟然连面子工夫都懒得做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萧时善越想越恼恨,手里一使劲儿,只听“刺啦”一声,外罩纱衣的袖口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她赶紧松了劲儿,懊恼地咬了咬下唇,把这笔账加在了李澈身上。
“取件新的来。”
微云上前替萧时善换下纱衣,摸着那轻薄如雾,触手生凉的云雾绡,朝疏雨瞅去一眼,怎么不给姑娘手里递张帕子,今年刚得的云雾绡统共做了三身衣裳,这倒好刚穿上没一个时辰就破了口子,难道还能缝缝补补地接着穿?往日也不是不行,但如今嘛,姑娘怕是再不肯将就了,只是可惜了这块好料子。
捧来新衣的疏雨跟微云交换了一个眼神,谁能料到姑娘照着镜子突然就恼了,再去递帕子也来不及了,左右不过是一件衣裳,虽然料子难得,但也不算什么,做了三身衣裳呢,保证能让姑娘漂漂亮亮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