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小火车上,没有孩子跟我抢,终于坐到了梦寐以求的火车头。
我不记得那个小火车的颜色样子,也不记得它有没有会喷气的烟囱。我只记得我妈坐在等待区的铁质长椅上等我。
小火车每开过我妈面前,我都会非常严肃的板起脸来跟我妈挥手。
她对我的挥手做了什么反应?
我忘记了。
只记得小火车最后一圈开到等待区的时候,我没看见我妈。
我下了小火车之后在等待区站了很久,站到天都快黑了,我也没看见我妈。
准确的说那一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我妈。
周令也见我长时间不说话,就问我怎么了。
我回过神跟她说我妈。
这个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毕竟我刚认识周令也,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之外什么也不知道。但我已经开始和她说我的过去。不光说我妈,还说贾芳明,说她是个标准的后妈,说她这么多年想生儿子但是毛也没生出来一根,还说她藏我大学录取通知书,故意不给我学费,让我没能去上大学。最后说到今天,贾芳明让我去厂子里上班,一个月上六天班能拿三千块钱。我不愿意去,就和她吵了起来。
周令也听得很认真,她的小鹿眼盯着我,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听到贾芳明藏我的录取通知书,她比我还生气。
这时候我又觉得她比我还奇怪。我不会让素不相识的人住进我家里,更不会这么认真的倾听陌生人和我分享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但是周令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