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星咬了咬牙,在记事本上记录下来。
有几位妈妈见状,也说起自家孩子在普校被欺负的事,徐子星听得心如刀割,一笔一划记下大家的诉求。
送走妈妈们,她心事重重地回了办公室。
方老师刚为平安做完训练,走进办公室,笑问:“徐律师您中午不回去休息吗?”
徐子星回神,摇了摇头,打开笔电,开始准备记事本上记录的信息。
她边打字边说:“之前我的重点一直放在托养和自理这方面,总觉得自闭症的孩子能好好活着就行了。”
方老师笑道:“生存支持是一方面。但其实这些孩子和普通人一样,也会有精神需求,可精神需求的满足,对普通人来说都存在一定的难度,更不说这些自闭症的孩子了。”
徐子星急道:“可正因为满足不了他们的精神需求,他们才会出现情绪问题,才会影响到学习和生活。”
方老师看了她片刻,问:“您有什么想法吗?”
徐子星叹了叹气:“有想法,但是很混乱,我先整理一下思路,之后咱们再碰碰想法。”说完重新看回笔电屏幕。
她一下午都在研究这个课题,傍晚回家的路上,和霍昀说起自己的想法。
晚高峰时段,龙城一中放学,许多家长都开着车来接孩子,霍昀的大奔堵在路上,原本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半小时。
徐子星也说了半小时。
霍昀不急不躁地听着。
“总结下来——自闭症人士的托举方案,归根结底和正常人一样,他们有生存需求,有学习需求,有精神满足需求。那要怎么样才能帮助他们,我认为……”
“子星。”霍昀打断了她,“要不要听听我的看法?”
“你说。”
“分两步走。先争取到解决自闭症人士生存需求的政策,以后再谈其他需求。否则你到时候一股脑倒给人大代表,他也不一定能消化得了。慢慢来,一步一步去改变现状。”
徐子星急道:“可我认为这是可以并行的呀!这些孩子,有些目前已经大龄,像我哥这样的,他需要的是托养需求。可有些孩子,他还小,比如平安,他接下来很快就要去上学了,如果在他上学之前,普校特教班没有普及、特校学区制度没有取消,那么他也将面临混在普通孩子堆里所要面临的问题——学习跟不上、影响他人,甚至被霸凌。这些问题,不仅是平安要面对,还有许许多多刚出生、将出生的自闭症孩子。”
车流阻滞不前,霍昀干脆挂上空挡,侧过身子面对徐子星。
他神色凝重道:“我们因为家里有这样的孩子,所以感触很深,这个群体的一个小小的痛点,就能立刻点燃我们去为他们奔走。可没有接触过这个群体的人,他们很可能连‘自闭症’、‘孤独症’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要如何让他们去为这个群体奔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那么你想的那些方案和诉求,有可能都是废话。”
徐子星怔怔地看着他,咽了咽嗓子:“要不邀请这些领导来小海星看看?来接触接触这些孩子,走进这个群体?”
“这不是看看就能了解、就能感同身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