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发悲怆,捂着脸大哭。
“霍昀家属!霍昀家属!”
手术门开,两位主刀走了出来,徐子星回神,快步上前去,泪流满面地问:“他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由于撞击力过大,患者右肾下级有一个长达3公分的裂口,现已进行修补,患者之后将转入ICU进一步监护。”
“对于开放性肾损伤患者,术后一周为感染的高峰期,虽然手术成功了,但仍不能掉以轻心。”
“患者第五到七根肋骨多处骨折,也已经做了固定处理,接下来尽量卧床休息。”
听到“手术成功”四个字,徐子星喜极而泣,不断地对主刀说“谢谢”。
陈颂冷静问道:“那现在他右肾算是保住了吗?”
肾脏主刀说道:“目前还不确定,主要看术后一周的恢复情况。”
陈颂又问:“他从ICU出来的话,能坐飞机吗?比如转到北京的医院去继续治疗。”
骨科主刀蹙眉:“患者肋骨多处骨折,最好还是避免挪动。”
“了解,谢谢医生。”
霍昀直接从手术室的电梯转入ICU,徐子星和陈颂赶去ICU。
还不到探视时间,他们进不去,只能在楼下找个位置休息,等待明早的探视时间。
陈颂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徐子星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去外头找便利店,给霍昀买了个保温杯,洗干净,装上温水,打算带进ICU给他喝。
装水的时候,又想起台风被困海边那次,霍昀冒险去铁皮房找她,把车上仅剩的半瓶水都给她喝了,他自己滴水不进。
想到这些,徐子星忍不住又哭了。
她是九点钟进ICU见到霍昀的。
霍昀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插着鼻饲管,腰下几根导流管连接各种透明袋。有些袋子里是血水,有些是乳白色的液体,有些是黄色的液体。他的肾做过手术,眼下还无法进食喝水,只能靠补液,脸瘦了一大圈。壮实的上身被纱布和石膏固定。
徐子星看到他这副模样,掩在口罩上方的双眼通红,俯身,哽着嗓子小声问:“难受吗?哪里疼吗?”
霍昀虚弱笑笑,嗓音沙哑:“没有,不疼,就是感觉没力气,头很晕。”
徐子星眼泪滚落:“都怪我,你是因为来找我才会被那车撞的!你如果没来找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霍昀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傻瓜,因为我想见你啊。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你。”
徐子星按住他的手背,用脸颊轻蹭他的掌心,眼泪汹涌。
霍昀也红了眼眶,指腹抚去她眼下的泪,苍白地笑道:“子星,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么?”
半夜手术结束,来到ICU,他其实就醒了。
在徐子星来之前,有六七个小时,他很清醒。
他回忆认识徐子星以来的种种,他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怕自己好不了,怕自己瘫痪,怕自己就这么成了废人,怕自己再也无法拥抱徐子星、无法给她幸福。
他确认自己深爱着徐子星,再也不想和她分开。
徐子星闭眼点头:“好,不分开,不分开……”她说着说着又哭了。
霍昀逗她笑。
他自己浑身都痛着,却还要逗她开心。
徐子星哭哭笑笑的,觉得自己像个疯子。
见探视时间快结束,她小声告诉霍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医生本来说你要观察一周,但早上又说你恢复得不错,也许三天就能出去。我这几天暂时住在病房,早上和下午的探视时间到了,我就来看你。”
霍昀满目温柔地望着她:“没事,你回家去,等探视时间到再来医院。住病房不舒服的。”
徐子星吸了吸鼻子:“我怕医生突然有事儿要找我,我从家里过来,会来不及。”
“不会的,那么近。”
徐子星打定主意不听他的,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还好肾保住了,你说你要是少一颗肾,我看你怎么办……”
“少一个肾,是不是会影响功能?”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徐子星差点上手锤他,到底不忍心,就捏着拳头在旁边坐了下来。霍昀微侧着脸看她,也不说话,就是那样温温柔柔地瞧着她。
“我早上打电话跟朱朱说了,她说你家人搭今天最早的航班过来,”徐子星抬手看一眼腕表,“估计快到了。”
霍昀一听,皱眉道:“其实不用告诉他们,这样反而更麻烦。”
徐子星解释:“昨晚情况紧急,医生一开始说肾可能保不住,要家属签字才能手术,我害怕后续还会遇到签字的事,就通知了朱朱。如果真遇到紧急情况,我和陈颂都没有资格签字或者决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