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说好了似的,中书侍郎杨弘也立刻跟进:“禀皇上,本朝之比例若高于邻国过多,恐影响百姓建屋之意愿,反使移民入城者一屋难求。建屋带动工商需求,若新建屋舍过少,反影响经济,工商萧条,亦减税收。”
贺瑞没有立刻反驳,先等看有没有人再说话。
果然中书舍人李正宝接棒了:“房租上限过低,影响有屋者出租意愿,反使需屋者租不到屋,是爱民反害民也,望圣上明察。”
贺瑞左看右看,没人说话了,他才说:“建屋需于人欲居住之地;屋税之加倍者,以城内为限,若税轻则建屋,何不见本朝各荒僻野地建满新屋?工者化成万物,商者转运营销,若房租坐地起升,与实物之经济何干?”
贺瑞以一敌三,林凤仪想支援一下,就把昨天问段平等人的,拿来现学现卖:“禀皇上,若邻国之石,则蓟国第二幢即三倍、第四幢即六倍矣。怎不见蓟国人蜂拥至本朝建屋?”
户部尚书贾昂紧跟着林凤仪的话说:“然蓟国之税过重,引起民怨,靖王宇文遥之叛乱迄今未平。我有朝如骤尔加税,有官逼民反之虞,大有之天下倾矣。”
海涛也像撞球一样,立刻把贾昂的话反弹回去:“贺中书之新法已较蓟国轻薄许多,若此轻税仍要造反,岂非欲朝廷毫税不征乎?”
游璘再度上场:“子曰为政者,民无信不立,去食去兵则无妨;是以轻傜薄赋为圣王之道。我皇圣明,宜循圣人之教。”
游璘掉了书袋,贺瑞也针锋相对:“食兵仍居为政三要,系不得已方有去之之议,非可轻易略过。圣人亦云仁政需令民养生送死而无憾;今朝廷用度不足,堤未修,桥未筑,渠未开,路未铺,岂徒以圣人之言养民?”
林凤仪还在想,王爷昨天也临时抱佛脚,不知有什么意见。
结果皇上就点名了:“王弟以为如何?”
看得出来,王爷讲得很小心,字斟句酌,他说:“度支司已计算,新旧法税收相差约五十万两,约占本朝一年银钱岁收之百分之七;若合计谷布等实物税数,亦占本朝岁收之百分之三。如废新法,势必调整预算,删节支出;此须先为计议。”
王爷表面上不占立场,实际上应该是支持贺瑞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朝廷缺钱,各府部的预算已减到最低,实在不能再删了。
王爷把删支出和废新法挂勾起来,虽未明说,实际上就是新法不可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