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姑娘坐在桌前看书,没有察觉林凤仪走进来。
林凤仪直接问:“你是贺姑娘?”
那女子一听,抬头看林凤仪,赶紧站起来说:“小女贺甘甘。大人想必是朱雀御史?小女拜见大人。”
林凤仪定睛一看,这姑娘眼大鼻挺,眉若初三月,嘴似黄昏霞,胸桃臀梨,腰比黄花瘦,声若鸟语,气比兰香。
这怎么会是来读书的,林凤仪在心里打一百个赌,这是中书令来攀亲家的。
林凤仪不由得想占个上风,看看桌上姑娘在读什么,就说:“现在才小满,怎么就读蒹葭苍苍?”
贺甘甘却没有斗嘴的意思,好像学生在回答老师的关切,还是轻声细语地说:“书中大宇宙,本不限于一时一地。随手翻着,即读矣。”
林凤仪不但有警察的嗅觉,连问话也像在质疑人犯的动机或不在场证明一样:“堂堂中书令,家里连本诗经都没有吗?你要跑到王府来才读得到?”
这话要不让人闻出火药味,也太难了。
可是贺甘甘完全不为所动,要不就是根本状况外,要不就是演技太好,仍然像学生跟老师报告一样地说:“佾王之批注极别致,发人深省。此蒹葭之诗,佾王手书『求才之重甚于求偶,偶有失则毁家,才有失则倾国。』小女尝闻,林朱雀等四位御史德才兼备,屡破重案,系王爷求才有得也。”
林凤仪心里哼了一声,你说我是才,难道你是偶吗?
心里怀疑,林凤仪就问了出来:“这书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贺甘甘走到书桌前——新的位置,说:“此处面南有窗,白日天亮,甚于烛,原有书柜遮挡,甚为可惜。小女建议王爷,移桌于此。”
说完又走到书房正中一个大桌旁,就是贺甘甘原来坐的地方,说:“窃闻王爷常与四御史在此议事,案卷颇多;小女建议自墙旁移此桌于正中,御史议事时,案卷即可放置桌上传阅;原桌上之杂物,小女已清理,放置柜中。”
林凤仪听了觉得很不舒服,怎知道贺甘甘接下来说的让她更不爽。
贺甘甘说:“王爷回来见了,亦觉如此甚好。虽空间较小,唯书房亦少有超过五、六人以上议事者,此间足矣。”
林凤仪从鼻孔呼出了一口大气,心想:好哇,你已经可以不先跟王爷说就挪东挪西了,改天说不定你也把我挪出佾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