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正要碰到脖子时,一支笛子飞过来打在童浚手上,剑在今天第三次落地。
笛子飞出窗外,掉到庭园中。
同一时间,武方也冲过来抓住童浚。
扬风歪头看一下笛子有没打到人。
王爷问:“公子悔否?”
被武方还抓着的童浚低头说:“小民岂忍杀父?然小民亦需为家人着想。家传祖训,悬壶济世,非但医病,且医贫困孤苦,故有病不拒,有赊不催,小民亦当遵循;然助人固可,令家人反沦赤贫则可耶?四代积累之寸地,片刻即卖,行医又不得利,尔后欲温饱而不可也。”
林凤仪说:“也没那么严重吧?”
童浚说:“且不说小民之妹。爹所收留之阿志、阿勇、阿惠,男未婚,女未嫁,小民娘子且已有孕,此皆尔后小民之责任矣。爹一向交代,需善待诸仆役,为其择良缘而匹。今三代之富耗于一女,致全家尔后男无聘金,女无嫁妆,小民如何择良缘乎?大妹二妹,自小未吃苦,若无百五十两,任其嫁予农家渔户乎?”
王爷说:“无论如何,杀父太过矣。”
童浚说:“小民固一时之愤,然若可重来,卖地娶妾之事,小民亦必力阻到底。祖训以万民为己任,然家人更为己任。今以我父子之命,换全家一世安乐无忧之生活,值矣。父承义医之名,又贪婢妾之欢,两者岂可兼得?”
大家沉默了很久,最后林凤仪问:“大嫂有孕几个月了?”
童浚说:“四月矣。”
林凤仪说:“行医就算不赚钱,至少还可以养家活口,总不会整天只医穷人吧?现在连你都没了,那一点点田,一样过不下去。”
童浚低头不说话,最后说:“小民之大妹已承父之教,足可执业;二妹亦稍有涉猎。”
大家觉得匪夷所思,但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
林凤仪说:“女医生不是没有,但问题是一般人信不信任。假如人家不敢请女大夫,你们全家就移民到蓟国去吧,那里女医生很多,大家也习惯。反正,也许她们以后不方便在此住下去了。”
童浚感激地点头。林凤仪觉得很沉重,很累,幸好有断腿,可以当作借口,把事情推给他们三个。
林凤仪看着王爷说:“我腿很痛,给他们收尾,尹淳和阿芊先跟我们回去吧?”
王爷点头。
林凤仪跟三名御史说:“把大小姐叫上来问,看跟少爷说的是否相符,然后你们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