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那邸报上的内容极为可怖,千里土地龟裂,百姓吃不饱饭,甚至买卖起了女人和孩子,只为了换两斤糙米果腹。”
易子而食,路边白骨堆积成山,朝中剩余一半中立的墙头草过惯了好日子,已经许久未曾听过这样的人间惨状,怎么可能主动揽这个苦差事。
倒也有零星几个愿意去的人,却都被江相反驳回来,他们都在自己的官位上经营许久,最熟悉手上的公务,此番主动请缨,朝中也没有空余的人可以补缺。
赈灾刻不容缓,哪里能这般拖延?
江相最后提出前去赈灾的人,正是自己刚才要撞柱的大女婿刘宜,理由听起来同样让人无法拒绝。
一是刘宜甘愿为了兖州受苦的百姓舍命提议,说明他心中有百姓;
二是刘宜自从当年被靖阳公主处罚之后,在礼部一退再退,最后领了礼部令史一职,掌文书的官职一向清闲,他自然是不二人选。
可这样道貌岸然的理由背后,真正的目的同样昭然若揭。
官员之间沆瀣一气,开了减税的先风,届时赈灾的款项和钱粮究竟能不能落在实处,谁能保证呢?
季浓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又道:“暂代驸马职务的,正是给你们证婚的方大人,他前不久才调任工部,对礼部的公务也熟悉,能帮衬一二。”
“总之,你家郎君他言之凿凿,江相未曾寻到错处,只好松口应下来。”
元妤仪眉间的愁绪却更浓,浑身彷佛脱了力,只觉得心中彷佛空了一块。
纵使季浓只说了个大概,她也能猜到当时的情形,谢洵既然一开始没有打断江丞相,想来是不打算搅和进这摊浑水,抑或是想等着旁人来破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