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以后,她喝着解酒苦汤,愁拢眉头道:“京城男儿貌美多才,或许以后该常回京城来。”
如愿恢复自由身的第一日,她的心情既局促又松快,忍不住同师傅打趣起来。彼时颜卿正埋首苦读林大人的一卷手札,对她的胡言乱语只当作酒醉未醒。
见师傅不搭理自己,裴出岫心下更来了劲,“师傅仰慕林暮为大人的才学,听闻她的嫡子也有才名在外呢。”
闻得此言,颜卿终于抬头,却是面不改色地淡淡道,“你如今已不是千金王女,如何敢觊觎尚书嫡子。往后能迎娶的唯有乡野村夫,他自然目不识丁,成天只晓得逼你出去挣钱养家。”
裴出岫被噎得噤声,好半晌,才讷讷地嘴硬道,“那……那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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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六年,她跟随师傅渡过东海、闯过北塞,兜兜转转被一道圣旨重又拘回京城。除却晏公眼角多了几条皱纹,京城依旧繁华,与她六年前见到的变化不多。
当年她请陛下姑母恩赏,如今到了还情的时候。
太皇君的病非是急症,用药调理几日也就清醒了。倒是宋府长女气息奄奄,她拿参汤和了补气药丸,一点一点地喂进去,好不容易才慢慢熬过来。
这宋诗意身上见不到一块儿好肉,显见得降罚之人是拿了捣肉泥的劲儿在下手。
幸好陛下终是软了心肠,裴出岫身在事外,觉得此女大难不死或有后福。就是可怜了她的耳朵,被府中的二女儿成日里哭天抢地地糟践,恨不能拿棉花严实地堵了。
后来宋二生生哭晕过去,她爹又来问她讨补气汤,她只拿梨水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