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于张特,每一日皆是煎熬。
而煎熬之中,却是不见援军丁点身影。
而城墙也已在吴军持续攻击之下破损严重。
自从郑像之后,张特想想司马师的书信,就此便就死了求援之心,只一心的坚守。
然,眼看新城即将在诸葛恪强攻之下将被攻克,如此下去,只怕三五日,便就做了诸葛恪刀下之鬼。
张特不由沉思:“必争取时间休整兵士,修补城墙,备足箭矢,滚木礌石方可。”
然,如何才能做到?
张特不由烦恼起来。
忽的,张特茅塞顿开:“不若诈降!”
主意打定,张特即刻伏身军案之前,提笔与诸葛恪修降书一封:“诸葛太傅,时至今日,非特不投降太傅耳,实乃特有苦衷也。太傅必知大魏典律,凡边疆带兵者,其父母妻儿皆需留于洛阳城中,言为照顾以慰边关守将之心,实为人质。如果边关守将投降,其父母妻儿皆都被斩杀。然,太傅可知,大魏典律还有一律,如果边关守将拼死守城百日,百日之后无奈而投降者,洛阳则不斩杀守将父母妻儿。如今,特早有降太傅之心,奈何守城不足百日,只怕特百日之前开城投降,我父母妻儿皆都人头落地了。今距百日尚有十余日,望太傅体谅特之无奈之心,恩准特百日守城,待百日之后,特必亲率城中兵士及百姓投降太傅。特盼太傅恩准。然,特也深虑太傅之忧虑,故为表特投降诚心,随降书稍于太傅新城印绶以明特之志。特泣血拜上。”
张特修完,长舒一口气,即刻召集军士帐中议事:“待我降书送出之时,尔等必赶紧城外收集箭矢、滚木礌石,修补破损城墙,待收拾完备,加紧休整兵士,再待吴军来攻。我等必用性命守得大魏社稷!”
众位将士听了,皆都跪倒:“只听张将军调遣,末将必死死跟随张将军,死守新城。”
张特看着个个疲惫不堪、浑身是血的守城将士,不由泪流满面。
默默转过身去,擦拭掉泪水,又慢慢转过身来,轻轻扶起诸位守城将军:“只待我命,且去准备。”
张特安排妥当,即刻命一精明兵士携带新城印绶并诈降书信,送去诸葛恪军营。
诸葛恪也在军营之中烦恼不已:“如今出建业到达新城已近五个月,眼见天气越来越热,军营之中已是渐有疫病传播,只怕长久下去,兵员必将衰减。即便如此,新城却还是在魏军手中。”
“报。”
诸葛恪正恼之时,忽听帐外兵土来报:“新城信使到。”
诸葛恪听是新城信使,不由一震:“难道来降?”
“即刻带进帐来。”
少时,只见军士带新城信使入帐:“太傅。”
说话之声甚为小心翼翼,边说之时,边就噗通跪倒:“张将军让小的来,只为投降之事。”
边说着边就把所带印绶及降书举过头顶。
诸葛恪即刻接了,展开降书来看。
看完,方知信使手中所举乃是新城印绶。
“我且问你,城中如何?”
诸葛恪颇有疑虑,只想言语试探信使真假。
“城中死伤十之有八,余者也皆断腿残肢,生病奄奄一息者也有百余人,可谓惨不忍睹。”
信使边说边不觉泪流满面。
“张特如何?”
诸葛恪又问。
“张将军日日流泪叹气,早有降太傅之心,奈何怕魏国典律不足百日降了,祸及父母妻儿。”
与张特降书所言,并无二致。
诸葛恪听了,不觉疑虑顿消:“你甚为辛苦,且饮了酒食回复张特,只言足百日之时,只管投降便可。”
信使唯唯诺诺,频频点头:“太傅,酒食且先行免了,如今张将军不知太傅恩准,只怕此时如同热锅蚂蚁般团团乱转。末将早回,可安张将军之心。”
诸葛恪想想郑像吃饭之时场景,觉得这次信使所言颇为可信。
“好,既然如此,就约定足百日之时相见。”
诸葛恪大喜过望,即刻送信使回城。
待信使快速回城禀告张特,张特大喜,一刻也不敢耽误,一边城墙墙垛之上埋伏弓弩手掩护,一边安排兵士即刻城墙之下收集箭矢、滚木礌石,待收集差不多之时,即刻又赶紧把城中树木砍伐,门板卸掉,皆都聚集起来,修补被吴军攻破城墙。
如此紧张收集、修补八日,待箭矢,滚木礌石充足,城墙修补完毕之时,又命兵士抓紧休整。
如此,不觉百日时到。
诸葛恪算着也到了约定百日时刻,即刻亲率大军,准备新城城下喜迎张特开城投降。
待诸葛恪到得新城城下,只见此时的新城,却是甚为整齐,城墙之上,张字大纛呼啦啦随风飘扬,城墙之上的兵士,皆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城垛之中,似乎能听到弓箭“硌唧唧”满拉之声。
除此之外,却是静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