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氏喃喃不止,她后悔至极,后悔当初劝儿子单固应征令狐愚的别驾,如果当时不催促儿子应征,便无今日之灾…临死前,埋怨两句,对于她来说,心里还觉宽慰一点。
屡屡催劝儿子埋怨自己。
单固看着夏侯氏后悔不已的神情,不觉心疼不已。
猛的,只见单固眼睛一闭,两脚一跺,狠狠的咬下自己的舌头,吐于一旁。
母亲不是让儿子埋怨母亲吗?如今儿子没有了舌头,如何埋怨母亲?
夏侯氏见状,噗通晕倒过去。
司马懿自然即时知道了单固的大义之举,即刻传下命来,只诛杀单固。
随着刽子手举起大刀,单固转头,突然发现杨康也在砍头之列,只见杨康头已伏在断头台上,那刀忽的砍下来,杨康的头咕噜噜滚到一旁。
单固看着不由笑容满面,然笑容还未消去,刽子手的大刀已是落下,单固伏法了。
然,坊间自此却是更加赞叹单固大孝美名。
单固虽已伏法,然按杨康口供,还有一人自然不能放过,此人便就是受令狐愚之命对接楚王曹彪的张式。
张式见大势已去,却是前来廷尉自首了。
不用刑具伺候,自然招的清清楚楚。
令狐愚谋反,已是铁案!
张式虽然人头落地了,但张式的口供,却是又扯出来了曹彪,把曹彪参与谋反证的死死的。
然司马懿知道,楚王曹彪,乃是先祖武皇帝之子,曹氏宗亲,岂能是他说出手就能出手的?自然要以朝廷名义方可。
遂上报朝廷,等待朝廷旨意。
然,王凌谋反之罪却是不用等,自然下一个,便就是大都督王凌了。
大都督王凌虽是服毒自尽入土为安,自然也是判个谋反畏罪自尽,必然也是诛杀三族。
司马懿即刻派人王凌坟前掘坟开棺,暴尸三日,三日毕,欲要扒去衣服赤裸抛于荒野任凭豺狼啃食,然,舍人劳精,却是死死护住王凌尸体,不让任何人靠近。
所谓恶虎不抵群狼,仅仅凭劳精一人之力,如何对抗的动成千上万的兵士?
大都督王凌自然也是扒个精光。
忽的,只见舍人劳精大呼一声,猛然撞死在王凌棺材之上。
劳精之事,即刻回报司马懿,司马懿不觉又是唏嘘一番,遂命王凌赤身裸体纳入棺材之中,以司马懿所送三根棺材钉子封住下葬,劳精则是葬于王凌之旁。
王凌的恨解了,司马懿的箭头直指王凌的儿子们。
第一个,便就是王凌的嫡长子王广,王广在寿春之时,便就被羁押在案。
然,在王凌所来书信中,却是搜查出来劳精从洛阳捎给王广规劝王凌不要谋反的家书,现这封家书,就在司马师手中。
司马师读了,不觉凄然:“王凌糊涂,王广大义!如果王凌听从了王广的规劝,只做烟消云散,哪有如今屠戮三族之罪?”
不觉替王广惋惜,遂携王广书信来寻司马懿:“父亲,有王广规劝王凌不要谋反书信,仔细读来,字字如金,句句含血,颇为大义。”
司马师边说边把王广书信呈给司马懿观看:“如此看来,王广并未参与谋反,且其跟随父亲前去寿春讨伐王凌时,尚且与王凌又写了劝降信,我意应不连坐王广谋反之罪。”
司马师在司马懿观看王广书信之时,便把自己意图表达的清楚明白。
司马懿平静的看完王广的信,却是缓缓抬头看着司马师:“师儿所说一切,并无不妥之处,只是为父问你,如果此时王广是你,你是王广,你又会如何做?”
司马师沉思一下:“孩儿确实不知?”
“无非杀你,饶你!然饶你之后呢?你会想念为父吗?”
“想念!”
司马师毫不犹豫的回答司马懿。
“暂且不说如此,只谈王凌,王凌谋反,师儿可知王凌谋的谁的反?”
这一句话,却是真的难住了司马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让为父来告诉你,王凌谋反,谋的不是朝廷的反,如果王凌谋的是朝廷的反,何必再拥立曹彪为帝?王凌为非觉得是主少国疑,君弱臣强,实际掌握朝廷命脉的乃是司马氏,换言之,王凌谋反谋的乃是司马氏的反。既然王凌谋的是司马氏的反,为父且问师儿,如果王凌得逞了,那么鱼肉又会是谁?刀俎又会是谁?师儿,你会觉得会有人与你讲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