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煦靠着引枕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嗓音也越来越嘶哑。
他嘲讽地说:“我是天子……欲有所为,动辄掣肘的天子。我当这个皇帝,是遂你的心愿才当的。不过短短几天……今天是哪一天了,不过是二月的短短几天,你已经把局势扭过来了,如今我做什么,你都不在意了。我是个什么天子……”
有东西被崇煦恶狠狠扔了下来——崇煦抓了帐中香炉来砸卢鸿烈,鎏金的球状香炉带着香气在地上滚了几下。
崇煦让卢鸿烈滚出去。
卢鸿烈站了起来。
一层层幔帐、屏风,一层一层,皆是隔阂。卢鸿烈捡起来小巧的香炉,退出了寝殿。他让侍卫去叫以前照顾陛下起居的钟随侍来,又让人去请了裴昙。
春天……他分不清春日里的阴沉雷声和宫车行过的声音。他将小小的球状香炉紧紧握在手里,其中的炭火烫得他手心剧痛。
他察觉不到痛,他知道自己已犯下了罪。
但他那时,又能怎么做呢?
一切都在郇王去世时,无可挽回地滑向了深渊。
作者有话说:
①谢脁《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