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谢烬恐怕死也不会想到,以后某一天哼哧哼哧处理军务的是他,没心没肺在一旁睡觉的是江悬。
他放下笔,低头看着安然睡在自己腿上的江悬,叹了口气:“我真是欠你们江家的。”
江悬一睡便是一整天,傍晚时醒来,张临渊用林夙送来的乌风草熬了一碗汤药,让谢烬端给江悬喝。乌风草奇苦无比,光是气味便令人退避三舍,果不其然,江悬看了眼那碗黑糊糊的汤药,立马捏着鼻子退到床头,道:“我不喝。”
谢烬耐心道:“这药对身体好,喝了就不生病了。”
“不。”江悬十分坚决,“我不要喝!”
“喝完给你买蜜饯吃。”
这次江悬犹豫了一下,权衡再三,还是拒绝:“不要。”
谢烬一个头两个大,但凡换个人,他早就上手一把按住,捏着人鼻子把药灌下去了,但江悬不行。谢烬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回忆着小时候江凛如何哄江悬,低声下气道:“阿雪是草原上最勇敢的男子汉,男子汉怎么可以害怕喝药?你瞧,哥哥就不害怕。”说完,谢烬舀了一勺汤药送进自己嘴里,苦到无法形容的气味霎时在口腔中爆炸开来,他差点一口把药喷出去。
谢烬在心里骂了张临渊一百八十遍,忍着强烈的呕吐欲咽下那口药,五官像纸一样皱在一起,咬牙切齿道:“一点也、不、苦。”
江悬半信半疑道:“真的么?”
谢烬深吸一口气:“真的不苦,你来尝一口。”
江悬像是终于被说服了,犹豫片刻,慢慢爬过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