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夙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不好说的。在下幼时曾遭遇大火,脸上留下一大片丑陋疤痕,故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还望江公子见谅。”
“林先生的腿也是那场大火中伤到的么?”
“正是。”
二人一边说,谢烬一边把烫好的羊肉、蕈、青菜夹进江悬碗里,江悬一低头,看见自己碗中鼓起一个小山包,偏偏谢烬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趁热吃,阿雪。”
桌子对面萧长勖不禁莞尔:“岐川,问雪没回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谢烬抬起头,面露不解。
“没事,”萧长勖笑意更甚,“吃饭吧。”
江悬本以为今日饭桌上,萧长勖会与谢烬商讨接下来如何起兵,扳倒萧承邺、拿回传国玉玺,毕竟萧承邺如今活着逃到新安,还带走不少文臣武将,大张旗鼓设立东都,萧长勖既不能放任他太久,又不能过于赶尽杀绝,落下手足相残的口实。
然而等了很久,萧长勖和谢烬只是吃饭,那位林先生也安安静静,偶尔接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仿佛外头一片太平,没有任何事值得他们惦念。
宫里这几年磨平了江悬的性子,让他从以前遇事不吐不快到如今格外沉得住气,谢烬和萧长勖不说,他便也不问,就这样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安生吃完了一餐饭。
——比起萧承邺,他更在意萧长勖身旁那位林先生。
直觉不会骗人,江悬在林夙身上感知到某种熟悉的气息,熟悉到令他心惊。
他产生一种毫无缘由的猜想,接着下意识地奋力排斥,仅仅只是回忆起过去某些事情,他就开始头痛、心慌、手脚冰凉僵硬,几乎不受控制。
要极力隐忍,才不会被其他三人看出端倪。
只有谢烬中途察觉江悬心不在焉,问了两次,江悬只说自己睡久了,有些恍惚。
天完全黑透了,几人吃完饭,到前厅歇息。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萧长勖看时间差不多,与林夙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