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看清那些东西,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甚至差点拿不稳刀。他慢慢抬腿,脚底仿佛有千斤重,艰难迈过那道不足三寸高的门槛。
暗室依旧阴森冰冷,所有物件纤尘不染、锃亮如新,仿佛随时准备供人使用。
谢烬走到床边,脚步顿住。
床面是一整块光滑剔透的白玉,冰凉如雪。再一低头,床边立着一张案几,放着一排尺寸不一的碧玉柱体。
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画面,江悬躺在这张床上,双手被吊起,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屋顶,眼中没有屈辱和愤恨,只有深深的麻木和绝望。
谢烬握紧拳头,闭眼深吸一口气。
难怪最后那次,江悬那样排斥他靠近。谢烬想过江悬身上的鞭伤从何而来,却没想过萧承邺禽兽至此,竟用如此肮脏的手段折磨江悬。
江悬说,——“那些事,就算日后将他挫骨扬灰,也必当如附骨之疽折磨我一生。”
难怪。
夜深了,玉婵将宫里的珍贵药材全都拿出来,装进背篓背在身上,临走前想起江悬养的花,又将窗檐下那两盆兰草包好,一手抱一盆,原路返回去找谢烬。
没想到一进后院,地牢入口大开,谢烬不知所踪。
玉婵心一紧,想起江悬叮嘱过不要将地牢之事告诉谢烬,正不知所措着,只见暗道中走出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夜色昏暗,看不清面容,只觉那人脚步沉重,全然没有平日的神采奕奕。
玉婵小心翼翼开口:“谢将军……?”
谢烬从暗道出来,“嗯”了声,喜怒难辨:“东西都拿到了么?”
玉婵点头:“都带上了。”
谢烬点点头,目光落在玉婵怀里的花盆,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