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说说笑笑去了灶房,大舅母老早便听见了她们的声音,人一进来,便指着灶台上的半盆热水,笑道:“起这么早干啥,也不多睡会儿。不过既然醒了,就洗个脸,喏,这是刚烧的热水,烫就兑些凉水。”
桃花怪不好意思:“您才是,昨儿累了一日,怎不睡会儿?热水等我起来烧便是。”
“分什么你我,咱一大家子,没得说什么活儿该是谁的,谁得空就做。”大舅母薅了一把睡在柴火堆里的小虎,“羊汤都热好了,饼子也不用热,泡在汤里喝就成,好吃还方便。这天多冷,便是热了不消一会儿就得凉,没那个必要。”
桃花点头,笑道:“嗯,还是大舅母有成算,是这个理,饼子泡着羊肉汤吃就挺好。”
大舅母伸指隔空点了点她,也笑了:“拿大舅母打趣呢,什么成算不成算?好啦,我去叫他们起床,时辰也不早了,赶紧吃了朝食下山。”
却是不用她叫,都自觉起来了。
屋门一间间打开,陈大石兄弟几个揉眼打哈欠,方秋燕昨儿睡得不错,今早醒来便精神奕奕,她拿木桶进灶房打了半桶热水出去:“自己拿帕子洗脸哈,洗完脸去灶房吃饭,就不摆桌了。”
“成。”陈大石点头,一群汉子便站在院子里围着桶洗脸,洗完也没瞧见卫大虎,他扬声叫桃花,“弟妹,大虎呢?别还没起吧。”
桃花都没来得及说话,院子外头便传来卫大虎的声音,他握着把大刀威风凛凛推门进来,粗眉一挑,比土匪还像土匪:“昨晚做了个梦,这不,醒来就去拾这玩意儿呢。”他扬了扬刀。
陈大石嚯一声,险些没站稳往后个跟头,这鬼话谁信,但他也没有质疑,他表弟玄乎着呢,刨根究底干啥,他眼里就只有那把刀了,双目湛湛发亮,握了一辈子锄头的手痒得很,凑过去:“我瞅瞅?”
他这反应,卫大虎心里挺满意,笑着把刀递给他,自个则去了灶房。
桃花舀了碗羊汤递给他,饼子在灶台上的篮子里,自己拿便是。见他吃上了,她扭头朝外头喊道:“吃朝食嘞!”
“来了!”迎合声倒是挺多,却没一个人动,都围着那把刀比划。
桃花摇摇头,也不再管他们,见林大爷背着手进来,连忙给他舀了碗汤,笑道:“饼子您自个拿,待会儿下山还有得辛苦,得吃饱有力气才行。”
“昨晚就闻着香了,这羊肉汤炖得霸道。”林大爷接过碗,拿了张饼子丢进碗里,低头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哎哟那滋味,他美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下山要赶时间,大舅母见不得他们在外头耍威风,逮着两个儿子一通骂,这才把人都吼了进来。
人手一碗羊汤,一手攥着饼子,三两口吃下肚,再美美的喝上一口,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热乎乎的。
吃完朝食,他们穿戴整齐,由背着大刀和饼子的卫大虎带路,一行人踩着熹微的晨光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