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贴着昂贵的金箔,周围的廊柱、垂挂,无不散发着金钱与物力堆砌的华丽,整个殿堂上下灯火通明,反而衬得这被困其中的众修士如同被困死王宫的冤魂。
衣着华丽的舞女从殿门外鱼贯而入,然后丝竹管弦交织成的乐声便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这乐声并不吵闹,反而很清灵,颇有些高雅的意味。
众人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还在面面相觑,忽然一股巨力把他们都拉到了殿堂里设置的座位上坐着,身前的矮桌上酒水点心一应俱全,伴随着歌舞声。
粗看之下,还真像是哪家王公贵族举办的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
路舟雪和萧风灼不受制约,可为了静观事态发展,他二人便也没有做什么,顺其自然地找了个位子坐下。
宴会的桌子是每两人坐在一处,路舟雪和萧风灼坐到了一起,林曦扬便落了单,他身边坐得是个相貌平平的修士,瞧见他坐下来,那人还朝他笑了笑:“道友好啊。”
修士入道后便可自行修整容貌,似此人一般平平无奇的,实在不多见,林曦扬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一口底下燃着大火的鼎被几个奴仆模样的小鬼推入了殿中,小鬼们没有五官,脸上是空白的一片,可就是这样才越发显得恐怖。
推上来的鼎里奶白的热汤翻滚,不时有色泽鲜亮的肉骨浮沉,因着没有佐料去腥,肉类煮熟后散发出浓郁的腥气,当真是好大一锅肉汤。
“该不会要让我们喝吧?”有人看着那锅肉汤面色怪异。
“棉棉,你猜那口鼎里煮的是什么肉?”萧风灼托着腮帮子杵在桌上,眉眼带笑的模样很是轻松,一点也不似其他人精神紧绷。
“总不会是什么正常的肉类。”路舟雪才说完这一句话,汤锅里翻上来一条还未完全煮化的人腿,锅里煮得是什么东西,似乎显而易见了。
其余修士把汤锅里的东西看得分明,脸色一时都不好看,扑鼻的腥气刺激得他们几欲作呕,偏生又被困在位子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小鬼们分汤在一旁干瞪眼。
又过了一会儿,修士们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禁锢解除,可是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们倒还宁愿被困住。
沸腾的肉汤被小鬼们用陶盆装了分发到众人桌子上。
与此同时,跳舞的舞女们也都停下了演出,虎视眈眈地盯着一众修士,见有人看过去便咧开嘴露出一口利齿,大有他们不饮尽面前的肉汤便生啃了他们的意味。
林曦扬垂眸看着面前一碗漂浮着厚厚人油的肉汤,犯了难,这东西喝下去还不知要出什么事,但若是不喝,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死死盯着他的一个舞女,以他的修为,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力。
正当他打算向路舟雪求助时,与他同座的修士忽然伸手将他面前的肉汤倒回了锅里。
登时有小鬼呲牙咧嘴地看了过来,那修士很是淡定地说道:“这汤煮得没滋没味的,也好拿来请客?”
很不过脑子的话,可小鬼听了竟是没在强迫他二人喝汤。
这边的情况叫其他人看在眼中,一时间都起了心思。路舟雪收回目光,同身边的萧风灼小声商议道:“是不是只要理由充分,就能不喝这泔水?”
言语间对那锅肉汤可以说十分嫌弃了。
显然这么想的不只路舟雪一个,有人动作更快,已经学着林曦扬身边那修士将面前的肉汤倒回了鼎中,然后找了个大同小异的借口。
萧风灼眯眼打量了林曦扬身边的修士一番,却是摇头,转头问了路舟雪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棉棉,你觉得小鬼让他俩蒙混过关了,究竟是因为找的借口,还是找借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