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坐于溪畔而见海中月

便在那个伞下少年的手上,有一个极为磅礴的元气涡流出现,整片暮色之中的那些天地元气,都在向着这一处溪畔而来。

背着剑的小少年站在一旁,都是感受到了那种未曾被驱使吐纳的极为平和平静如水的天地元气,神海之中的元气涡流都是开始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小少年怔怔的看着溪畔的伞下少年。

原来这便是师叔的天地根吗?

.....

南岛的想法自然无比简单。

他虽然未曾完整的经历过修行三大前境,只是气感气感,元气充沛的情况下去感知,与元气稀薄的情况下去感知,自然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这一刻,当他开始全力催动自己体内的万千孤岛涡流的时候,整个剑崖数里之内的天地元气都是被牵引而来,环绕在了身周。

盘坐于溪畔的尤春山早已经被震撼在了那里。

好一个少年剑修。

只是很快他便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这个少年会突然这样子,匆匆平复了心绪,闭上眼睛,开始感受着气感。

......

崖上有少年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只是却来了另外一个人。

丛心。

这个早已经不是那个剑宗里小女孩的桃花之妖,带着那样一柄桃枝之剑,神色平和的登上了这样一处高崖。

丛心自然不是剑修。

只是就凭她手中的那柄由人间剑宗三代宗主剑意所化作的桃枝之剑,便永远有着让她想站得多高,便可以站得多高的自由。

丛心安静的走到了秋溪儿的身旁。

“我一度以为他会上崖来。”

这样一句话自然是丛心说的。

那个膝头横剑的白裙女子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桃妖,只是平静的说道:“不上来,自然是好事。倘若不是崖上的人需要守着一些东西,这样一座高崖对于人间而言,自然是没有了意义的存在。”

丛心回头看向南方。

“秋水把剑送去了南方,也许本就是在给你们一个选择。”

秋溪儿默默的坐在崖边,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这个毕生都在崖上待着的女子,大概早已经对于她应该守着那样一柄剑,当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事。

只是眼下的她,大约确实少了一些能够真正守住那柄剑的底气。

剑崖崖主境,自然已经是人间极高的境界。

哪怕只是道海九叠浪,也足以震慑住人间绝大多数人。

只是对于磨剑崖的人而言,倘若只是这样,显然是不够的。

倘若她不是一个待着这样一座高崖之上,而是像某个同样白衣的女子一样,待在一座并不高的崖上,她自然也可以去自由的做着许多事情。

譬如跨越漫长的岁月,去试试别样的故事。

只是她是磨剑崖的人。

这是一句谁说起来都要下意识的仰起头来的话语。

走上崖顶,便不能再在人间。

否则世人会很惶恐。

丛心在崖边坐了许久,而后缓缓说道:“如果他以后真的再也不上崖了呢?”

秋溪儿转头静静的看着丛心,缓缓说道:“有谁是必须要上崖的吗?”

丛心轻声说道:“当然没有。”

所以问这样一个问题,大概是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二人安静的坐在那里。

过了许久,丛心才越过那些高崖云雾,目光落向了崖后的那一处暮色小镇。

那里有一个少年正在牵引着天地元气。

“他所拥有的生命力依旧是从我这里拿去的。”

这个自南衣城而来的眉眼如画的女子很是平静的说道。

秋溪儿转过了头来,看着一旁那个神色淡然的女子。

“所以你想要拿回来?”

丛心只是转头看向了东海,轻声笑道:“我只是想说,说不定日后,我与他需要相依为命。”

秋溪儿默默的转回头去,什么也没有说。

丛心站了起来,看着身旁这个其实算得上是自己后辈的剑崖崖主。

“东海我也来过了,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丛心轻声说着。

“过往所有的幻想,大概真的只是幻想。”

“有些人虽然带不回去了,但是剑宗还在那里,我要回去了。”

秋溪儿默然许久,而后轻声说道:“再见,丛心。”

那个桃衣女子带着那柄剑,穿过崖上本不应有的山风海风,向着崖下而去。

.......

小镇里的人自然都被那些涌动的天地元气所惊动了,那些剑修们纷纷走了出来。

而后便看见了那样一个站在了镇外溪畔的,本该在崖上的少年。

这般汹涌磅礴的元气涡流,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哪怕他们未曾见过南岛,看见这一幕,却也是明白了过来那个崖下溪畔的少年是谁。

所有人虽然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却也是远远的停在了那里,没有去打扰溪边的那三个人。

陆小二先前还有些担心他们会过来,不过看见他们只是停在了镇外那片林边,倒也放下了心来。

尤春山依旧安静地坐在那些元气涡流之侧。

一直过了许久,南岛才缓缓散去了那些被牵引而来,停留在溪畔的天地元气。

尤春山睁开了眼,安静的坐在那里。

陆小二有些紧张的凑了过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看着坐在溪畔抱着木剑的尤春山,从这个年轻人的神色上没有看出什么来,所以陆小二最终还是选择了亲口问一问。

“怎么样?”

尤春山抱着剑站了起来,并没有回答陆小二的问题,握着剑向着南岛行了一礼。

“多谢师叔。”

所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