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那个伞下少年的手上,有一个极为磅礴的元气涡流出现,整片暮色之中的那些天地元气,都在向着这一处溪畔而来。
背着剑的小少年站在一旁,都是感受到了那种未曾被驱使吐纳的极为平和平静如水的天地元气,神海之中的元气涡流都是开始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小少年怔怔的看着溪畔的伞下少年。
原来这便是师叔的天地根吗?
.....
南岛的想法自然无比简单。
他虽然未曾完整的经历过修行三大前境,只是气感气感,元气充沛的情况下去感知,与元气稀薄的情况下去感知,自然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这一刻,当他开始全力催动自己体内的万千孤岛涡流的时候,整个剑崖数里之内的天地元气都是被牵引而来,环绕在了身周。
盘坐于溪畔的尤春山早已经被震撼在了那里。
好一个少年剑修。
只是很快他便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这个少年会突然这样子,匆匆平复了心绪,闭上眼睛,开始感受着气感。
......
崖上有少年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只是却来了另外一个人。
丛心。
这个早已经不是那个剑宗里小女孩的桃花之妖,带着那样一柄桃枝之剑,神色平和的登上了这样一处高崖。
丛心自然不是剑修。
只是就凭她手中的那柄由人间剑宗三代宗主剑意所化作的桃枝之剑,便永远有着让她想站得多高,便可以站得多高的自由。
丛心安静的走到了秋溪儿的身旁。
“我一度以为他会上崖来。”
这样一句话自然是丛心说的。
那个膝头横剑的白裙女子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桃妖,只是平静的说道:“不上来,自然是好事。倘若不是崖上的人需要守着一些东西,这样一座高崖对于人间而言,自然是没有了意义的存在。”
丛心回头看向南方。
“秋水把剑送去了南方,也许本就是在给你们一个选择。”
秋溪儿默默的坐在崖边,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这个毕生都在崖上待着的女子,大概早已经对于她应该守着那样一柄剑,当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事。
只是眼下的她,大约确实少了一些能够真正守住那柄剑的底气。
剑崖崖主境,自然已经是人间极高的境界。
哪怕只是道海九叠浪,也足以震慑住人间绝大多数人。
只是对于磨剑崖的人而言,倘若只是这样,显然是不够的。
倘若她不是一个待着这样一座高崖之上,而是像某个同样白衣的女子一样,待在一座并不高的崖上,她自然也可以去自由的做着许多事情。
譬如跨越漫长的岁月,去试试别样的故事。
只是她是磨剑崖的人。
这是一句谁说起来都要下意识的仰起头来的话语。
走上崖顶,便不能再在人间。
否则世人会很惶恐。
丛心在崖边坐了许久,而后缓缓说道:“如果他以后真的再也不上崖了呢?”
秋溪儿转头静静的看着丛心,缓缓说道:“有谁是必须要上崖的吗?”
丛心轻声说道:“当然没有。”
所以问这样一个问题,大概是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二人安静的坐在那里。
过了许久,丛心才越过那些高崖云雾,目光落向了崖后的那一处暮色小镇。
那里有一个少年正在牵引着天地元气。
“他所拥有的生命力依旧是从我这里拿去的。”
这个自南衣城而来的眉眼如画的女子很是平静的说道。
秋溪儿转过了头来,看着一旁那个神色淡然的女子。
“所以你想要拿回来?”
丛心只是转头看向了东海,轻声笑道:“我只是想说,说不定日后,我与他需要相依为命。”
秋溪儿默默的转回头去,什么也没有说。
丛心站了起来,看着身旁这个其实算得上是自己后辈的剑崖崖主。
“东海我也来过了,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丛心轻声说着。
“过往所有的幻想,大概真的只是幻想。”
“有些人虽然带不回去了,但是剑宗还在那里,我要回去了。”
秋溪儿默然许久,而后轻声说道:“再见,丛心。”
那个桃衣女子带着那柄剑,穿过崖上本不应有的山风海风,向着崖下而去。
.......
小镇里的人自然都被那些涌动的天地元气所惊动了,那些剑修们纷纷走了出来。
而后便看见了那样一个站在了镇外溪畔的,本该在崖上的少年。
这般汹涌磅礴的元气涡流,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哪怕他们未曾见过南岛,看见这一幕,却也是明白了过来那个崖下溪畔的少年是谁。
所有人虽然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却也是远远的停在了那里,没有去打扰溪边的那三个人。
陆小二先前还有些担心他们会过来,不过看见他们只是停在了镇外那片林边,倒也放下了心来。
尤春山依旧安静地坐在那些元气涡流之侧。
一直过了许久,南岛才缓缓散去了那些被牵引而来,停留在溪畔的天地元气。
尤春山睁开了眼,安静的坐在那里。
陆小二有些紧张的凑了过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看着坐在溪畔抱着木剑的尤春山,从这个年轻人的神色上没有看出什么来,所以陆小二最终还是选择了亲口问一问。
“怎么样?”
尤春山抱着剑站了起来,并没有回答陆小二的问题,握着剑向着南岛行了一礼。
“多谢师叔。”
所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