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很是平静地看着崖下,有些故事已经过了有些日子了,只是人间依旧没有什么有闲心登崖的人。
所以崖外并不热闹。
只是有着一个向着两侧搭着眉毛的年轻人在下面垂着头。
“因为拔剑,有问剑的意思,与寻常登崖,自然是不一样的.....”
南岛说着,停顿了少许,而后从崖外收回了目光,平静地说道:“至于我拔剑无事,因为我手里有着一些先生的剑意。”
陆小二默默地抱着剑站在一旁,从方才师叔的停顿里,他大概便能感觉得到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但是小少年也没有问,很是认真地看着南岛。
“那师叔还下崖吗?什么时候下崖?”
其实这个问题在南岛最初踏上剑阶的时候,陆小二已经问过一次。
彼时的南岛很是平静坦然。
回答得也很干脆。
只是这一次,南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撑着伞安静地站在那里。
一直过了许久,南岛才看向一旁依旧翘首以待的小少年。
“你想回岭南了吗?”
陆小二转过头去,想了想,说道:“有些想,也有些不想。在岭南当然是很好的,那里很像在人间的家一样,大家其乐融融,开开心心也安适悠闲地过着每一天。”
“当然,这里也是很好的,崖下剑意遍地,对于一个剑修而言,大概是一块很好的磨剑的地方。”
南岛挑眉看向了小少年,虽然他明知道陆小二也许真的只是在说着自己的想法,但却总有种这是触碰着自己的选择的感觉。
二人长久地站在剑阶上。
南岛想了很久,轻声说道:“你如果想回去了,那就先回去吧。”
陆小二听着那个‘先’字,倒是沉思了少许,而后缓缓说道:“我还是在崖下等着师叔吧。”
南岛并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说,看向崖下那个抱着笛子坐着的年轻人。
“那是谁?”
陆小二亦是转过了头来,看着下方那个很是倒霉的年轻人,后者亦是在好奇地抬起头向着云雾里张望着。
“尤春山,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我答应了他帮他弄一柄便宜的剑。”
南岛古怪地看向陆小二,自家这个师侄是这么热心助人的人吗?
陆小二自然知道南岛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所以挠了挠头,说道:“因为担心在东海开销太大,所以就想着多弄点钱。”
于是南岛便明白了什么意思,只是依旧有些不解。
弄钱是容易理解的。
东海开销大是什么意思?
南岛自然不知道陆小二已经自顾自地扮演着他的娘家人身份,帮他考虑了很多东西。
陆小二大概也是怕南岛追问这样的东西,抱着剑很是匆忙地向着崖下而去。
“我先走了师叔。”
南岛看着小少年抱着剑匆匆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只是也没有说什么,撑着伞在剑阶上坐了下来。
陆小二一路仓皇离开了那处剑阶,直到呼吸着人间东海春风的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尤春山站了起来,看着这个小剑修,又抬头看向了崖上那个在剑意里安坐的若隐若现的身影,很是惊叹地说道:“那人是谁?”
毕竟那是一个从崖上走下来的身影。
“我师叔。”
尤春山睁大了眼睛。
“这么年轻的师叔?那师叔境界高不高。”
陆小二想了想说道:“还好,也只是踏雪境。”
尤春山心想什么叫做也只是踏雪境?
虽然这个年轻人没有修行过,但是人间大道兴盛,更何况这还是在东海这样的地方,对于修行界的一些东西,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
小道七境,也便是登楼七重,便已经是人间上层战力,被称为上境修行者了。
踏雪境自然用不上也只是这样的字眼。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那个少年有些过分的年少了。
比这个十岁的小少年大不了多少。
所以纵使小少年看起来很是诚恳地说着这样的话。
尤春山还是颇为感叹地说道:“好一个少年师叔。”
这个倒霉年轻人还在感叹着,却发现陆小二已经向着镇子方向而去了。
于是尤春山连忙跟了上去。
“师兄等等我。”
二人一路穿过清溪小林,向着镇子里走去。
一入镇中,便有一股热浪而来。
已经过了清晨时分,自然只有在某些巷子里才能感受到一些三月凉意了。
尤春山依旧像昨日一样,莫名其妙地便来了好几次平地摔,不止是陆小二,便是镇上的那些人们和剑修,都是纷纷侧目而来。
这个倒霉年轻人很是惯常地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追上了正在不远处等着的小少年。
陆小二很是感叹地看着尤春山,不无诚恳地说道:“我突然觉得我昨天说的也许是很对的。”
尤春山愣了一愣,问道:“什么?”
陆小二向前走去,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像是酒肆,但实际上是面馆的小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