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一概大流,都停了下来,如同凝滞在了人间一般。
让世人过年,让某人过河。
“好。”
陈怀风平静地点点头。
而后嗅着空气里的味道,问道:“青天道最近失过火?”
江山雪轻笑着说道:“一些意外而已。”
陈怀风静静地看着江山雪。
空气里的那些灰烬与焚烧过后的气息很是浓郁。
青天道自然会失火,但是这样浓郁的气息,显然是一场大火。
青天道不会失大火。
所以自然曾经发生了一些故事。
如果这是南衣城,他自然会继续问下去。
但这是青天道,是人间北方,道门的汇聚之地。
所以陈怀风很是守规矩地没有问下去。
二人在观前静静地站了一会,江山雪开口说道:“师兄不用担心什么,梅师兄已经承下了一些事情,青天道也是的,事关人间,青天道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师兄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在已经兑现的承诺之后,付出应有的代价。”
陈怀风平静地点了点头,只是听着江山雪的这段话,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应该将某些事情联系起来,只是缺少了一个最为关键的信息点,那些东西便有如迷雾一般,难以看清。
想了许久,陈怀风倒是看着江山雪的那身道袍,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陈怀风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江山雪那身与当今青天道颇有些相似却又有着许多不同的道袍上,而后轻声说道:“白风雨之前的前代观主.......应当是姓江。”
江山雪微微笑着,说道:“是的,师兄。”
所以确实不是青天有月来几时。
而是大道如青天。
那些停杯一问之的故事,大概终于在某个人的下崖之中,被尽数埋没在岁月之中。
陈怀风长久地看着面前的道人。
江山雪又等待了许久,看着陈怀风说道:“师兄还有事吗?我需要去观里教授小少年们修行之事了。”
陈怀风挑了挑眉,而后转身推开了那一座青色竹舍的大门。
“没事了,师弟去忙吧。”
“好的。”
江山雪在那些两旁枝头滴着雪水的小道里安静地走着。
陈怀风停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那个青天道的道人渐渐走远。
那个年轻人才是最初青天道的正统。
陈怀风突然有些好奇白玉谣这个白风雨的后人,究竟是如何想的。
或许只是因为人间没有哪一条路是错的。
初来乍到的剑宗师兄,自然没有乱走的打算,只是正要走进那间简朴的住舍,陈怀风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回头看着已经快要消失在林间小道转角处的江山雪。
“师弟。”
江山雪转回头看着陈怀风,疑惑地问道:“师兄还有事?”
陈怀风笑着说道:“不知道方不方便帮我弄一些泡茶的东西来。”
江山雪想着人间传着的这个师兄的癖好,轻声笑了笑,说道:“好的师兄。”
一个小炉子,一杯枸杞茶,一柄师兄剑,大概便是陈怀风接下来在青天道的生活了。
陈怀风坦然得不像是个杀了青天道的弟子,又往青天道头上扣着帽子的人。
大概初来乍到,总是客人的缘故。
青天道也是显得格外客气。
陈怀风抱着剑坐在门口的蒲团上,却是莫名的开始有些想念剑宗里的那个小少年胡芦。
也不知道那个傻少年是不是又在剑宗门口发着呆。
剑宗这一代只有胡芦这一个少年,所以大概他总有些缺少同龄人的孤独。
陈怀风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这些年只收了张小鱼和胡芦两个人。
但是那个趴在桃花溪桥边终日睡大觉的白衣剑修的事,谁又知道呢?
......
临近年末的时候,在桃花溪桥边坐了很久的小少年胡芦,却是终于离开了一池。
梅曲明与姜叶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最初的想法,是要小少年在一池里安静一些时日,但是他安静了太久,终日坐在溪雪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难免会让人有些担心。
是以胡芦离开了一池之后,虽然依
旧没什么话,但是终究师兄们还是放心了一些。
江河海带着他去南衣城里走了走。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胡芦在南衣河边一拳拳将鼠鼠打死的事,又或许依旧记得,只是想起姜叶的那些话,也看着小少年沉默的神色,什么也没有提起,只是如常的在街头走着,准备着年末的货物。
南衣城更热闹了,哪怕是依旧有着时停时有的小雪,人们依旧开开心心地走在街头,驻足交谈着,或者闲走在淋雪的檐下,挑选着过年的东西。
那块年久失修的石板依旧在翘着,哪怕依旧像张着嘴的鱼,也是年年有余的意味了。
也有许多离开南衣城,回去过年的人。
譬如某个卖着小玩具的家住在南衣城外青山下的摊主。
也譬如某个看起来有些忧伤地走过那些雪街的少女。
江河海还看见了拉着小李蝶,一路闲逛到了城北的梅先生。
梅先生已经在悬薜院很多年了,江河海少年时候,自然也是认识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梅先生年纪还没有这般大,小李蝶当时也还没有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