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千钧握了握拳头,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触碰腰间的剑。
“我会转告柳大人,若是柳大人不同意.....”
“你只要说了,他自然会去。”陈怀风平静地说道,“如果他在大泽那边遇到了问题,我陈怀风自会前往槐都赔他神河一个兵部侍郎。”
虽然按照辈分而言,神河应当是陈怀风师伯,但是当他说这样的话的时候,狄千钧却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妥。
风吹黑院,梨落如雪。
狄千钧没有再说什么,陈怀风也平和了下来,不急不缓地喝着枸杞茶,直到茶水饮尽,端起杯子将枸杞尽数倒入口中,将杯子递给狄千钧,笑呵呵地说道:“你要学会在温和里藏着锋刃,而不是时时一副锋芒毕露的模样。你看人家四破剑程露就做得比你好。”
狄千钧抱着杯子说道:“多谢师兄指教。”
陈怀风笑着摇摇头,抱着名为枸杞的剑转身离开了天狱。
狄千钧握着尚有余温的杯子长久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陈怀风离开的身影,沉默不语。
四破剑程露入门比他晚。
但是最后他还是要叫程露一声师兄。
就像他要叫张小鱼师兄一般。
打不赢的,永远都是师兄。
狄千钧想了很久,抬头叹息了一声,握着杯子去了内院。
......
四破剑程露此时也在南衣城。
那日被秋溪儿使唤去了凤栖岭,分明已经将她的话传遍了整个岭南剑宗。
但是偏偏有不怕死的还是顶着风头偷偷来了南衣城。
据说是个叫天涯剑宗的没落小剑派。
原本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云胡不知三月初五讲道那日天涯剑宗并没有人来,但是听说了这件事后,天涯剑宗那个老混蛋便动了心思,一面拉着程露喝酒,喝到酩酊大醉,害得程露下山门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伤了手,一面便偷偷让他的弟子来了南衣城找人。
程露得知这个消息后,天涯剑宗的人早已经溜得不见了踪影,于是气急败坏地追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去一趟悬薜院,便看见那个与自己齐名的西门五刀蹲在河边怀疑人生。
一时倒也忘了这件事。
二人便在河边聊了起来。
“你在这里蹲着看什么?等爱情吗?”程露古怪地看着西门。
西门迟缓地回过头来,看着程露,想了很久,才说道:“没有,我,在想,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你忘了什么事?”
“我都忘了,我怎么知道什么事?”西门的反问很有道理。
所以程露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过了许久,才看着重新盯着河水的西门,说道:“既然都忘了,那还想它做什么?”
西门锵地一声拔出刀来,程露差点就拔剑了,直到西门的刀完全拔出来,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怔怔地看着西门的刀。
或者说已经不能算刀了。
原本凌厉锋锐的刀身,像是被人重新打磨重铸了一般,变得纤细无比。
“这是你的刀?”
西门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我的刀。”
“你怎么给他磨成这样了。”程露一脸懵逼。
“他奶奶的,我也不知道谁给我磨成这样了。”西门欲哭无泪,“我这几日分明哪里也没去,就一直在河边待着,莫名其妙刀就被人磨了。”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程露看着声嘶力竭的喊着的西门,狐疑地问道:“你真的哪里都没去?”
西门肯定地回答:“没有,我从三月十八便一直待在这里。”
程露托着下巴看了西门很久,说道:“你会不会遇见十二楼的人了。”
西门大手一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天狱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什么样的十二楼人我没见过?”
“那我就不知道了。”程露摊着手说道。
“算了,我再回忆回忆吧。”西门继续看着河水发着呆。
程露点点头,想起了正事,匆匆向着悬薜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