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笑道:“你又糊涂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屋里的所有针线活,是不要其它人做的。”
史湘云听了,就知道是宝玉的鞋了。
笑道:“既然这么说,我就替你做了吧。”
“只是一件,你的活我才干,别人的活我可不管。”
袭人笑道:“你又来了,我算个什么,就劳烦你做对鞋。”
“实话告诉你,这鞋可不是我的。你也别管是谁的,你做了我领你的情。”
史湘云道:“论理,你的东西也不知烦我做了多少次了。”
“今儿我不做的理由,你也是知道的。”
袭人道:“我怎么不知道。”
史湘云冷笑道:“前些天我听人告诉我,有人把我做的扇套子拿去和人家比,人家赌气又铰了。”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你瞒不了我。”
“现在又让我做,我成了你们的奴才了。”
宝玉忙笑道:“前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那是你做的。”
袭人也笑道:“他真的不知是你做的。”
“是我哄他,说是外面有个会干活的女孩儿,针线做的出奇的好。”
“我叫他们拿进来一个扇套子看好不好。他就信了,拿出去给别人看。”
“不知怎么回事惹恼了林姑娘,铰成两段。”
“回来后宝玉还说再做一个,我才说了是你做的,他后悔的不得了。”
史湘云道:“这就奇怪了。林姑娘她也犯着为这个生气,她既会剪,就叫她做。”
袭人道:“她可不会做,别指望了,就这样老太太还怕她累着。”
“大夫又说让她好生静养,谁还敢劳烦她做?”
“去年还算好的,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
正说着,有人来回说:“兴隆街的大爷来了,老爷叫二爷出去见见。”
宝玉听了,便猜测是贾雨村来了,心中有些不情愿。
袭人急忙去拿衣服。宝玉一面蹬着靴子,一面抱怨道:“有老爷和他一块坐着就行,每次来都要见我。”
史湘云一边摇着扇子,笑道:“你能会宾接客,老爷才叫你去呢。”
宝玉道:“老爷才不叫我,都是他自己要求要见我的。”
湘云笑道:“主雅客来勤,他让你见,是他在你身上会获得好处,他才要见你。”
宝玉道:“算了,我也不敢称雅,俗中之中最俗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