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弼精心准备的这场宴会,此时有点像古时候的“从龙”场面,一大帮打着自己小算盘的鬼佬,嘴里忽悠着“能带领有利银行复兴的人非高爵士莫属”,而本应大展宏图的待“黄袍加身”者,却按照自己的步骤玩起了“三进三辞”,扮傻充楞,进而使得双方步调出现了偏差,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比高弦也就是大几岁而已的米高嘉道理,一脸嫌弃地看着高弦的“龙涎”流到了自己那做工考究的衬衫上,可又不好真的做出厌烦之举,只能无奈地扶起高弦。
反应飞快的祁德尊,适时高声吩咐侍者道:“高爵士不胜酒力,醉过去了,赶紧通知他的随从。”
早就守在门口观望的周成昌,和其他助理快步走了过来,搀起自家老板便走,外人只能干瞅着。
见此情景的紐璧坚,玩味地笑道:“果然不出所料,高弦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难缠。”
沈弼听出了紐璧坚话里对自己隐隐约约的幸灾乐祸之意,他冷冷一哼,“那又如何!大势已成,他跑不了。”
上了车后,高弦睁开眼睛,揉了揉因为表演需要而有些发酸的腮帮子,暗自嘀咕,前几年在艺人培训班蹭课旁听的经历,还真让自己受益匪浅。
周成昌关切地问道:“老板,您觉得身体怎么样?要不要通知您的私人医生?”
“没那么严重。”高弦摆了摆手,“明知道这帮鬼佬一圈又一圈地灌我酒,我怎么可能不防备着。”
汽车驶入位于普乐道十号的高宅后,高弦见二舅哥易慧强迎了过来,而岳父易明哲背着手,站在客厅门口,他不由得大为感动。
“爸,时间这么晚了,您怎么站在外面,小心入秋着凉。”高弦连忙让易慧强扶着易明哲进客厅,自己则去换掉沾满酒气的衣服。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啊。”易明哲叹了一口气,“我打听了一下,今晚的宴会,只有你一个华商,可谓势单力孤到了极点,你没被逼着应承什么吧?”
“我当然不会按照他们设计好的路线走,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借口不胜酒力,先回来了。”高弦笑了笑,“不过,沈弼倒是真下本钱,他表示,只要我肯领导有利银行复兴,惠丰银行便愿意无偿转让有利银行的控制权。”
易明哲听得倒吸一口冷气,“沈弼把复兴有利银行这场戏码演得如此惟妙惟肖,恐怕除了刺激英资大班们凑热闹的心思,也会让港府信以为真地希望你这位行政局议员担此重任。”
易慧强气鼓鼓地说道:“咱们不愿意,他们还能把刀架在脖子上强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