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槿双眼微眯,一字一句说道:“我并非第一个守庙之人,武宗时的那位,最终还是没能挨过气运更替,我们这种享受到气运惠泽的人,往往逃不过因果的轮转。”
木青心知这才是曹槿虽然一直作为器具却又从不肯放弃改变的根本原因,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皇朝气运的变化最先影响到的就是曹槿这种人。
话已经说开,曹槿见木青面露沉思,干脆挑明道:“坐上帝位的人,会受到气运庇护,但却大道断绝逃不过生死轮转。如果他们想要作为承载气运的器具,其实比我这种人更要得天独厚,但木槿皇朝的皇帝在武宗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敢再走上这条路。”
木青眉头一扬,这一点倒真让他有些不解,猜测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曹槿点点头:“算是吧。武宗是一个极具修行天赋的人,他如果不是皇帝或许现在已经证得长生也不一定,但世上事没有如果,武宗用他的死向后世子孙证明了这种尝试只会创造出一个无尽的深渊。”
木青还是因为白豪才对武宗有所了解,有些疑惑道:“记载中,他是因为修炼血魔之体而死?”
“修炼血魔之体不过是他破罐子破摔的做法。那时的皇朝已是风雨飘摇、危急存亡之秋,武宗最先想到的便是尝试承载气运之力,以一人之力扭转劣势。”
“虽然后世之人去看历史中这段进程的结果时,会因为得到一个肯定的结果而激动振奋,但是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
木青微微蹙眉,“武宗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曹槿赞赏地看了木青一眼,继续说道:“木槿皇室的历史把武宗这段最具有传奇色彩同时也最广为人知的胜利称为无法接受的牺牲。”
“这牺牲很大,那时候的武宗严格意义上已经成了另一个人,或者不能称之为人,称之为魔要好一些。”
“而他贸然尝试带来的影响还远不是施加在他一人身上,皇朝的气运跌落到谷底,那时候的守庙之人再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最终没能摆脱死亡的结局,而现在的人也不会记得,在那场被大书特书的胜利之后,是一场持续数十年的波及到皇朝全境的天灾,当然,灾害持续那么久,百姓自然也没力气去管木槿的皇帝又换了谁。”
时间的长度,会赋予故事一种难以描述的厚重感。
说起时隔千年的皇朝旧事,曹槿脸色沉肃阴郁,仿佛成为了故事中的亲历者,“史书上只记载在那段时间木槿换了四个皇帝,但如果真要算起来,却是十四个。”
“十四个……”木青惊叹,说道:“武宗之后的木槿皇朝和武宗之前的木槿皇朝其实是两个皇朝?”
曹槿说道:“这十四个皇帝之中,前面那些都是武宗的血脉子嗣,到了后来,便是血缘亲近的继承人也没能逃过暴毙的结局,到最后一个皇帝,虽然还是姓白,但若以血脉论,已经与武宗那一支隔得极远。”
木青轻叹道:“所以说,如果皇帝尝试承载气运之力,最后的结果其实是断子绝孙?”
曹槿缓缓点头:“是这样的,武宗子嗣中也有恐惧这一点抵御住皇位诱惑的聪明人,但最后也不过是苟延残存多活了几年,这种施加在血脉之中,跟随着血脉一起传承的因果,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现在如果还有哪位皇帝妄图通过这种方式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那么绝对会死得更快。”
木青眼神稍有些郁闷地看了曹槿一眼,他才准备好要炼化气运之力,这人就把武宗的“光辉事迹”讲了出来,其用意倒也很清楚了。
曹槿见木青的表情,难得一笑,解释道:“我们之前就说过承载和炼化并不相同。而你不是武宗,很多事情本就不能一概而论。”
木青嘴角动了动,问道:“你现在已经开始炼化气运之力,有没有察觉出什么明显的影响?”
曹槿好奇道:“我见你之前不仅利用食气之法炼化气运之力,甚至还炼化过业力,按理来说,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而这也是我想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