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才安顿了白芷这个闲不下来的丫头,一旁一直没作声的柳月杉,突然问道:“弟弟,你什么时候去北边?”
木青愣愣地看向柳月杉,柳月杉朝木青微微一笑:“现在都深秋了,去北边的话,我帮不了太多的忙,但能给你准备几件厚实点的冬衣。”
“其实……”白芷本来想说以木青的境界,只要天气不是异常极端的那种,穿薄穿厚都一样,但小姑娘也很快明白了过来,没有说完,反倒站起来,收拾起桌上的饭菜。
一声轻叹从怀草诗微分的嘴唇里传出,她也站起身来,一边帮着白芷收拾,一边说道:“既然你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那么现在就该好好地向身边的这些人说清楚。”
木青看着身边难掩担心的柳月杉,一脸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的。”
……
街道上,人来人往,不远处的小酒馆内甚至坐满了人。
曹槿一脸不耐烦地跟在慕容星身旁,皱眉看着眼前乱糟糟的街道:“我还以为你跑这边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就是站在这里晒太阳?”
慕容星的视线从小酒馆内热闹的场景中收回,微微一笑:“我大哥以前教过我一个方法,想要看清楚局势的走向,高高在上地坐着看,远不如站起来,走到人群中来看。”
曹槿虽然经年待在深宫,但这种话语机锋不知道听过多少,轻嗤道:“走近些确实看得更清楚,但上位者需要如此吗?皇帝一直在白帝城,他的眼线不照样遍布九州?”
慕容星摇头道:“不一样的,不说有多少人看到的是真是假,便是他理清了大局走向,也会因为常年累月地困囿于一城,而再难看清浪涌时细小的纹路走向。”
曹槿眼神认真了小一些,看着慕容星半响,幽幽说道:“你无非是想说皇帝看不清朱雀城现在的形势走向。”
慕容星不置可否,侧目反问道:“你当初离开皇宫来到这里,又可曾想过局势会是今天这种样子?”
曹槿摇了摇头,冷着脸半天才说道:“你的话我无法反驳。但有一点你也应该清楚,我们已经身在局中,虽然能够看到更多东西,但或多或少会受到环境的影响,局外人也许比我看得更清楚一些。”
“或许吧。”
慕容星轻叹一声,他微微偏着头,耳中听到的全都是一些关于生活重新开始的话题,不由笑着说道:“这座城池的生命力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如果木青能够好好地掌控这座城,他也许会收获很多东西。”
曹槿脸色有些难看,他眯起眼环顾有些嘈杂的街道,凝声道:“这座城池的气运凝聚得越来越快了,那小子既然会食气之法,肯定不会错过这一次。”
慕容星看了曹槿一眼,“你觉得我们的陛下是高兴还是生气?”
曹槿面容严肃,警告慕容星道:“皇帝是一个有开疆拓土之心的人,你最好不要有太多无关的揣度。”
慕容星像是没有看到曹槿的表情,自顾自继续说道:“想必他已经成功突破了吧,只是这个代价对他来说可以接受吗?还是说,他会留着这个糜烂的局势,好冲刺下一个境界?”
“放肆!”曹槿脸色阴沉如水,“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最好不要说出口。”
慕容星表情平静地看着曹槿,淡然问道:“你到底是终于木槿皇室,还是忠于自己的追求?”
曹槿眯起眼睛,花白的须发无风自动,“你什么意思?”
慕容星转过身去,朝街头的十字路口走去,“你的镇国剑已经丢了。”
曹槿身体一晃,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看着慕容星。
在过往漫长枯燥的岁月中,曹槿都待在木槿皇室的宗庙内,侍奉着那把镇国剑。
但真把从窗户纸捅破,所谓的侍奉其实更像是一种寄生关系,他能活这么长久,正是通过那把剑吸收气运之力。
让曹槿倍感庆幸的是,他现在剑虽然丢了,但却找到了一条更加开阔更加稳定的道路。
通过食气之法吸收气运之力,远要比以前那种粗暴的一点点吸纳的修行方式强上太多。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着,回到宗庙后,借助那真正的国运之鼎打破经年未曾突破的那道屏障。
但慕容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直接提醒了他,他或许已经再难回到宗庙。
曹槿衣袍鼓动,看着还在越走越远的慕容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轻喝一声,直接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