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就算是直面白豪的葛山,在几天之前也绝不会想到,他现在能够以一种质问的语气和白豪说话。
在这一瞬间,实质上是谁也不信的白豪,也才突然醒悟,面前的葛山已经在不知不觉见窥见了他不少秘密,就是不知道葛山靠这些信息拼凑出来的那个结果和事实又差了几分?
白豪一时间杀心大起。
葛山却像是毫无察觉生死只在白豪一念之间一般,继续说道:“其实昨日在花园里的那番话,属下虽然真心,但却不是全部。”
白豪凝目看向葛山,笑道:“你不怕死了?真以为反反复复地表现自己不一样的一面,就能获得我的信任?”
“属下真的怕死,也非是只为获得城主的信任。”葛山此时竟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整个人气质深邃许多,也不顾白豪冰冷猜忌的注视,自顾自走到书房的窗户边,望着天空的北方,轻叹一声,视线稍有涣散道:“城主应该调查过我的背景,属下葛山以前也是读书之人。”
“说起来会家道中落,起因还是因为军中痞汉的恶意对待,继而便是那些商人见风使舵地落井下石,我这些年虽然在亲卫军中待了多年,对这些军中袍泽的印象多有改观,却依旧没有忘了当初翻书时的志向。”
白豪难得地捧场,出言问道:“什么志向?”
葛山转身看着白豪,一字一字地说道:“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属下想做一个可以辅佐君王的人,当我发现城主有这番凌驾苍生的勇气与魄力之时,属下便有了决定。”
白豪面色古怪地看葛山,半响才道:“你应该知道,城主府随时都有倾覆的危机。而且……”
白豪言语尚有未尽之意,但在和葛山目光交汇时,便确定葛山确实已经知道了他不少事,那么有些事情就值得玩味了。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诌狗。白豪虽然从没有觉得自己在做错事,但偌大的城主府,除了曹槿,并没有第二个知道他是怎么修行的人。
葛山和邢飞或许猜到了一些什么,地宫内那些消失的药人就是明证。只是这葛山确实跟白豪以前见过的那些人不一样,现在有志向的书生都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
视这些事情为凌驾苍生的魄力?
白豪的思绪尚没有完全回转,葛山便已经抬颌说道:“正因为城主府随时都有倾覆的危机,属下才会觉得这是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属下确实很怕死,但城主如果真有这凌驾众生的志向,属下便愿意将生死交给城主。”
“忠心是需要行动来证明的。”
白豪终于回过神来,他生来便是多疑冷漠的枭雄性格,并不会因为葛山危难之刻的这一番抒怀陈志便心怀激荡视他为体己心腹。
当然,葛山也不需要这个效果。
所以他只是站直了身体,肃声道:“那属下可以做些什么?”
白豪猛地凝眉,审视葛山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窗外的天光都倾斜着落进书房时,才说道:“那你只需要再替我办一件事。”
……
“没想到你俩都来了。”
城东隐谷的据点,两天前人头攒动的大堂只坐下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