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一一言不发,五根手指紧紧并拢,捏在一起的拳头呼啸着向前,在这一刻,整个拳头在浓郁的人身血肉之力影响下化作了无间不摧的整体,真地像极了一块夺人眼球绽放刺目光芒的金子。
被这般凌厉生猛的血气锁定,刑左眯起的一双眼睛里,爆发出了无比明亮的光芒。
要想确定一个武夫的真正实力,要比通过气机流转散发的威势从而判断练气士的境界要难上许多。
刑左人到中年,见识并不浅,直到此刻通过这股浓郁的气血之力,才终于比木青更近一步地确定了一个信息:身前之人,是一个九品巅峰的武夫。
九品巅峰武夫,虽不至于搬山倒海,却亦是能够拳裂城墙、掌劈大江,一身雄浑罡气,百邪不侵,千军辟易。肉体强横至极,犹胜佛家罗汉之身。
刑左自忖,虽然他两次冒险超越自身极限,都成功驾驭了身后军阵之力,现在环绕在他身周的气劲威势尤盛超凡阶中期半分,但若真被这家伙近身,以他旧伤未愈,借军阵之力才堪堪拥有的超凡阶初期的防御,只怕在这九品武夫的一拳之下,顷刻间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更严重一些,甚至会直接身陨。
若是此刻出拳的寅一能够知道刑左现在在泛起的心理活动,便会明白,他之前还真是错怪了对方。
这真不乖刑左冒着冒着生命危险燃烧精血也要再次突破驾驭阵法之力的极限,实在是他一早就发现了寅一的存在,在寅一突然向他冲来之时,刑左便已经没有了选择。
压倒骆驼的是最后那一根稻草,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都不明白怎么一开始就会走到如此危险以至于似乎下一刻就要立见生死的地步,但这并不妨碍两人实打实地碰撞在了一起。
“蹦——”
金铁撞击之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世间最好的防御从来都是进攻。
在寅一金石般的拳头离他的脑袋不足三尺距离之时,刑左转过弯来,开始动了。
他紧握着铁棍的双手突然分开,左手虚握,沿着棍身快速朝铁棍前端划去,在虎口碰上寅一的左手时,大喝一声,汹涌的气劲沿着早已血肉模糊的左臂轰向了寅一抓着铁棍的左手。
同时,他的右手也握在了棍子中间,左手向下用力之时,右手向上猛抬,妙到毫颠地用之前握住棍尾挡在了自己的面门之前。
不愧是身经百战之人,刑左发现了寅一左手还呈现淡金色,和隐隐呈暗金色的右手一比较,血肉之力的浓郁程度明显差了许多,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破绽,便攻了攻去。
所以尖锐的金铁撞击之声,即是寅一拳头打在寒铁铸造的棍尾上的声音,也是尖锐凝实的气劲倾泻在他左手上的声音。
在这入耳不绝的嗡鸣声里,木青紧咬着的牙根已经是渗出了鲜血,神思又出现片刻恍惚。
只有现在作为旁观者,他才开始思考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强者间的战斗也许最先受到伤害的是无辜的路人。
就今天这一场战斗结束,又会有多少人在午睡中就平白丢掉了性命?
他本无意,但这些人终究是死了,该不该算在他头上来?
“快走!!!”
肩膀上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道,耳边随之响起寅二的声音。
寅三没有多话,靠近木青之时,弯腰抱住他一拔,寅二顺势架着木青的肩膀,两人这样,在刑左极其难看的注目之下,将木青带离这片危险之地。
“嘶——疯子,爷不跟你玩了。”
目的达成,寅一也是有些扛不住上千人的军阵之力,说完之后,便直接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