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师妹保持着倾听的架势,缓缓说道:“这狗贼利用高阶的铁骨炼体法诀和搬山心法买通了林霄的亲卫副统领,又喊上天狩那一档子奸贼,趁着在外城林家族邸办百日宴防卫松懈之时,带着上千叛军杀了进去。”
“那个时候白豪的实力与林霄相差无几,都是二品修为,但天狩中的所有高手都去了……”
怀风花听到这里,轻声说道:“都怪我,师傅和师姐她们本来可以走的。”
她低着头掖整起了白色裙边,晶莹的水珠儿无声地坠落了下来。
怀草诗回忆起了小时候自己伤心难过时,师傅总会把自己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她学着师傅的姿势将怀风花抱在了怀里,软语安慰道:“那是你同胞姐姐,师傅她们焉有不救之理。”
想起师门,在一起怀念时的悲伤情绪总会变得更大一些。
怀草诗双眼陷入惘然,呐呐道:“这些年我带着白建文他们一直在各地流浪,时刻都在想我能有脸皮回来祭拜师傅她们吗?我也明白这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自己过不了心中的这一关。我是师门的罪人,以前从不曾想过会是自己深爱与崇拜的那个人带领着天狩将师门送上了绝路……”
怀风华回想起了那一天,总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随着师门、姐姐、还有他死在了那一天。
她现在叫做怀风花,但青葱豆蔻时她的名字叫做白风花。
生在皇族,本来不会有什么兄姊和睦,但生就双胞胎的两姐妹完全被不同。
“风花雪月”在木槿皇朝从来都是用来形容美好景色的文字,她们的父母在春风种花树下相识,在冬雪里明月夜生下了她们,遂给了两姐妹取了“风花雪月”这般动听的名字。
本来“风花”会是姐姐的名字,在小时候她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姐姐,所以生性要强的她把这个名字抢了过来。
小时候似乎都是她在姐姐面前更优胜一些,但到来了她还是输给了自己那位温柔善良的雪月姐姐,输得连一丝扳回一局的胜算也没有。
因为她和姐姐爱上了同一个人男人,但那个男人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姐姐……
所以她后来离家修行跟师同姓,所以她后来没有去她们的婚礼,所以她后来没有被牵扯进那场因为皇朝权力更迭而袭卷家人的内乱,没有去到那天的百日宴。
她活了下来,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最开始的那几年,她每天过得比死了还难受,直到那两个小家伙的到来。
想到这里,怀风花默默地捂着胸口,那里有一块合在一起已经完整的玉佩,其中属于姐姐的那一半颠沛流离,历时六年却是鬼使神差般地回到了自己手中。
也许真的是姐姐她们在天有灵,不然那一天自己也不会出门采药逛荡,更不会遇上隐谷泉府的那一批人。而芍药两兄妹若不想着逃跑也不会被自己遇上,这其中的种种经历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还是觉得奇妙无比,也许这就是血脉之间那隐隐的联系。
怀草诗看着师妹陷入了往日的回忆,发现对方的情绪渐渐地从低沉之中脱离了出来。
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师妹,天狩六年你成了隐谷的四长老,万花谷也成了隐谷的药师一脉,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怀风花抿嘴一笑,问道:“师姐你这是在怪我吗?怪我没能守好万花谷的传承?”
怀草诗认真回道:“不,背弃师门之徒怎敢怪你,师姐只是想知道师妹这些年来苦苦支撑的不容易罢了。”
怀风花脱离了师姐的怀抱,盯着对方的眼睛诚恳说道:“师姐其实不曾知道,那一年我才重新活了过来。”
怀草诗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是因为芍药那个小家伙吗,我记得她刚刚说过她就是天狩六年成为了你的徒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