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尘眯着眼睛回忆起娘亲过世的一年后。
“那年我发了一场高热,具体的情况不甚清楚,只听杜叔说昏迷间我哭着喊着要娘亲”,他沉了口气,并不叫爹爹,而是称呼老侯爷,“老侯爷便借着我的话开始寻摸续弦,半个月后他差媒人去国子监高家提亲,十里红妆娶了高寻雁”。
“十里红妆?”,李远策气愤,“他这是拿着大姐姐的嫁妆为别的女人铺就十里红妆!真是不要脸!”。
江知尘道:“高寻雁进门后对我很好很好,所以我便把她视作亲生母亲,只是到了她快生产的那几天对我变了脸色,下人们都说女人怀孕艰难,要我让着她一些,我听从却没想到她故意在我眼前绊倒,江知焕便是早产生出来的,从那之后我就对高氏有了愧疚的心思,直到……”。
他顿了顿,“一个月前杜叔终于肯从花园出来,他对我说老侯爷和高寻雁早就私通有了首尾,老侯爷给我下药让我发热是因为高寻雁有了身孕,不得不进府,而她在我面前故意摔倒便是要做出早产的假象,好掩盖他们的丑事”。
“这个畜生!”,李远德终于忍不了了,拍桌而起,“你是他亲生儿子,竟然还这般算计你,他到底有没有心!”。
李远德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早知他是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人,当初说什么也不能让大姐姐嫁给他!
可惜,没有如果!
江知尘自嘲一笑,“他眼里哪有我这个儿子,如果不是我对他还有点儿用处,怕是娘亲死的时候我也死了”。
李远承愤恨道:“当年他说要谋爵位,我们李家二话不说拿出全部家产支持他,待他去了皇城我们李家更是没有挟恩图报,只不过求他善待大姐姐和你,可结果——”。
说着,李远承一拳砸到身边的小几上,气得全身发抖。
“什么挟恩图报,怕是他觉得我们李家的付出根本不是恩,而是对他的侮辱!”,李远策冷哼一声。
三兄弟气的呼呼喘,书房内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片刻后,李远策问着江知尘,“这件事你想如何解决?”。
江知尘握了握拳头,“自然是把他做的恶事一件一件公之于众。他不是不稀罕李家的付出吗,那我便上奏陛下废掉爵位……对,还有江家族长之位,堂叔老了不适合统领江氏一族,合该选出年轻人来继承,让江家更上一层楼”。
说着,他笑看着三个舅舅,“我久不在栾阳,并不知道江家的年轻人是何种样貌,不知舅舅们可有推荐?”。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便约定讨论一晚明天再给他结果。
*
第二天一早,江知尘三人正在用饭,江稚鱼喝奶,门外便有丫鬟通报江家族长带各房求见。
“呵,我看今日江家人倒是放低了姿态”,周锦初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之后接过银珠手中的汤勺,继续给江稚鱼喂奶。
她问,“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