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瞠目结舌。
张浩的话,每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扎他内心深处最痛最敏感的部位。
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毫不留情地戳破最不堪最羞于示人的-面,让老张有些恼羞成怒。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的青筋爆突,愤恨裹挟着恼怒席卷而来,让他想下一秒就把这个敢顶撞的他的逆子掀翻在地。
可这滔天的愤恨和恼怒在老张举起手的一刹那,在看到张浩满脸的泪水后,跟被扎破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就瘪了。
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仔细想想,张浩的话句句在理,让他无从反驳。
孩子成绩不好,确实不能全怪孩子,一是他没有遗传给孩子好基因,二是他没有给孩子创造良好的物质条件。
他木然地从张浩房里退了出来。
身后,传来“咣当”的声响,张浩重重地关上了门。
老张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无力地倒在了沙发里,忍不住泪流满面。
几分钟后,他起身去厨房拿出他喝剩的半瓶酒,就着张母腌的半小碟萝卜干,喝起了闷酒。
他想起了去世的妻子。
张浩说的很对,要不是因为他没钱没本事,他妈妈就不会死得那么快。
其实老张知道,老早妻子就有生病的征兆了,她总是胃疼不舒服,因为心疼钱,他舍不得去大医院检查,就在小诊所里随便买点药吃了完事。
他当时也没有太在意,经济的困顿让他对凡是需要花钱的事不自觉地竖起了一道屏障,或者说是自我保护。
她说不碍事就不碍事吧,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啊,哪有得点小病就往大医院跑的,到时候啥事没有光检查费就得花上好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