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心疼高言许了,全然忘记自己前世曾经发过誓,心疼男人会倒霉。
誓言总是灵验的,她才刚心疼过她,那边有人来提审了,提的只有她一人,她看过许多画本子,但凡是单独问话,总要弄一身的伤回来。
乔姿蓉愣了愣:“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她扭头朝光线不佳的地方,躺着的高言许努努嘴。
高言许一记白眼飞过来,但还是安慰她说:“不会有事,放心去吧。”
提审她的人仍然是哑巴,被割了舌头不会说话,揪着她便走了。
乔姿蓉头上被蒙着布袋子,哑女领着她走,起初地上湿滑,路很狭窄,逐渐变得宽敞了许多,哑女离她也远了一些,地面也渐渐干爽了。
哑女带着她进了一个帐篷,然后离去了,帐篷里只剩她一人,乔姿蓉这才摘下了头上的布袋子。
她瞧了瞧,这帐篷跟涌泉河夜市里头摆摊的帐篷差不多,但却不是卖东西的,似乎是给人居住的,有些日常用品,衣架子上还放着一身新衣服。
桌上一些吃食,有人给她留了张字条:更衣。
她到门口看了看,帐篷的门从外头封得死死地,她出不去。
帐篷最里面隔出来一个洗澡的地方,已经备好了水。
既来之则安之,许是要审问她的人有洁癖呢。
乔姿蓉闻了闻自己身上有点嗖的味道,险些吐了。她赶紧换下衣服,洗了个澡,梳洗一番后,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款式普通素雅,大小正合适。她将头发擦干,挑了根银簪把头发盘起来。
她又仔细看了看桌上的那几盘菜,好巧不巧都是她平日里去酒楼喜欢点的。她皱了皱眉,难道是……
门口有了响声,乔姿蓉赶紧整理好思绪,用手帕包了几块糕点,塞进了袖子里,然后从容不迫地做好,等待着来人。
帐篷撩开,来人身着一袭红衣,倒是比大婚那日还要精神一些。她又想起那日在水牢中,他为成全孝道,一心赴死的样子。还有年幼时,他们三人一起翻墙时,他坐在墙头上,冲她和子楚伸出的手,那笑容如同骄阳一般。
几张面孔交织在一起,最后映衬在眼前这人的脸上,容光焕发的样子,让她觉得分外陌生。
“景之,好久不见。”她道。
“我刚赶回来,听说他们抓了你,赶紧给你换个地方。受苦了吧,回头我好好责罚他们。”宋景之说着给她倒了杯酒,“算是我为你赔罪,姿蓉。”
“我酒品不好。”乔姿蓉没有端起酒杯,凝视着他。
“我当然知晓。还记得十四岁那年,京城开了家酒肆,我与你还有子楚翻墙去了。你就喝了两杯,然后追着我与子楚,一人给了个大嘴巴。等到你酒醒,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宋景之回忆起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乍一看又像是曾经那个哭诉着说她是个草包,不用替家族打算的公子了。
乔姿蓉猛地回想起来来,或许在那一世,她去吃宋景之酒席的时候,就该看出一些端倪,高言许为何要乔装到宋家,高天琪为何一早就跟宋家大小姐扯上了关系。再然后,那一年的除夕夜,她姐姐吃了宁息丸被宋柳两家送进宫告发的时候,或许下这一盘棋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你及笄那年,我送了你一匹汗血宝马,我说这马性子烈,得训一训,你不听,非要骑给我们看。结果,那马疯起来,追着我的小白马跑了一个晌午。我的小白驹,自那以后,见到你就躲。”宋景之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乔姿蓉也跟着笑起来,她也说起了宋景之的不少糗事,两人回忆起了年少时的事情,总是格外柔和。
她喝到第六杯的时候,宋景之拦了她。
“你如今的酒量,这么好了吗?”宋景之许是想起了小时候她撒酒疯的事。
乔姿蓉放下酒杯,悄悄活动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手腕,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
门外的手下拔刀而入,宋景之大喝一声:“退下!”
那些人又立即退出去。
“酒量还行,酒品不行。”乔姿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