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妹妹摇头。
“宫里当差,得罪了主子,随便被丢弃入湖里井里,都是常有的事。便是宠妃绮罗,也落得这样的下场。”乔姿蓉一声叹息。
两个妹妹更是害怕得很,芙蓉大着胆子,嘴硬道:“那是她没本事,若是我……”
“若是你,恐怕轮不上这么好的地方。宫里比这荒凉的地方还有很多,哪儿没死过人。如履薄冰地过一生,当真就那么好么?以咱们乔家的声望,随便嫁个官宦人家,做当家主母不好么?”
“可王妃……”芙蓉还想辩驳两句,乔姿蓉打断她说道,“什么皇妃、王妃,不过是皇室的妾,自古以来,妾又如何能称之为人?不过是听起来好听一些的物件罢了。妹妹们,好好想想吧。”
两个丫头登时一愣,频频后退想要离开此处,芙蓉猛地被绊了一下,脚下的泥土松动,露出一截骨头来,芙蓉吓得尖叫一声,转身跑了。
这倒是让乔姿蓉始料未及,她正想去追两个妹妹,忽然有人扔了个石子,在她脚边,乔姿蓉抬头一看,竟然是高言许。
她拜了拜:“参见皇上,请容臣女去寻堂妹,她们不认路,恐在宫里冲撞了贵人。”
“魏冲已经去了。你比魏冲还认路吗?”
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她的确不应该认识宫里的路。
没有高言许的吩咐,她不敢走,却也不想留。
一时之间,僵在原地。
高言许看了她一会儿,从树上跳下来,他穿了件白色的常服,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写祥云的纹路,乍一看像是个翩翩公子。
乔姿蓉候在一旁。
高言许打量了她几眼,然后问:“皇家在你眼中,当真这么可怕么?”
乔姿蓉讪讪一笑:“臣女只是吓唬妹妹,怕她们惹事。”
“这些碎骨是怎么回事?”高言许指了指地上的骨头问。
“大棒骨,臣女贪嘴。”她一五一十回答道。
高言许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也合理。
“你且在此处站上半个时辰再回去。”高言许吩咐道。
倒是比从前客气了许多,乔姿蓉微微意外,毕竟过去都是叫她滚吧。
她猛然想起宋景之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问问高言许。可她理论上不应该知晓高言许和皇后是合作关系,不该问人家夫人之事。
她正犹豫着,高言许问道:“可是有话要说?”
“呃……”她斟酌着措辞。
“恕你无罪。”他道。
乔姿蓉浅浅一笑:“倒也没什么,只是想感谢皇上放景之一条生路,他此刻许是往北疆去了,怕是以后无缘再见了。”
她故意说了北疆,那边是皇后兄长驻守之地。前世魏冲前去求援,援军迟迟未到,后来逼不得已,高压许写了遗诏。当时一切太匆忙来不及细想,现在想来,皇后倒是看不清皇后这一家的立场了。她稍作提点,希望高言许能多做打算吧。
果然听到北疆,高言许的神色微微一变。他抿了抿唇,再次看向乔姿蓉那装傻的样子,陡然对她生出了一些欣赏来。
“皇上,若无其他事,还是让臣女回去吧。祖母等会儿要骂我了。”乔姿蓉故作委屈道。
高言许瞧了一眼时辰,缓缓道:“不急。”
乔姿蓉一愣:“皇上留臣女在此是……”
高言许道:“怕老八眼瞎看上你了。”
乔姿蓉:“……”
她有些无语,但不好当面顶撞,便笑了笑说:“臣女相貌平平,八王爷天人之姿,怎会看上臣女。”
“砂糖橘还是要少吃些吧。”他道。
竟被他给看出来了!这一脸的蜡黄,可不就是因为她连着吃了十几日的砂糖橘。
乔姿蓉被一眼看穿,只是笑了笑。
“甚好。”高言许道。
乔姿蓉敛了笑容,问他:“什么好?”
“你此刻见我,并没有那样害怕。许是我这身衣服不错?”高言许似乎是笑了笑,故意伸展了手臂,好让她瞧仔细了这件衣服。
乔姿蓉瞥了一眼他衣服上的金边,嫌弃道:“浮夸的要命!”
她说完便愣住了,怎么能跟皇上开如此玩笑,她整个人惊慌失措,双腿一软跪下去。高言许一把拽住了她,让她站稳了才放手。
“臣女胡言乱语,还请……”
“是有些浮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