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本该是人睡得最香之时,涌泉河畔,阳春阁前,仍旧歌舞升平,灯火璀璨。
乔姿蓉和乔子楚姐弟二人,此时各着一身男子华服站在阳春阁的门前。
乔姿蓉摇着扇子,摸了摸唇上的胡子,她一招手,立即有两个姑娘迎上来,手帕一甩,香粉味儿扑面而来,她顺势勾住了那姑娘的细腰,调笑道:“多日不见,青青姑娘可好?”
那姑娘微微一愣,有三分惊喜挂在了脸上:“劳烦公子挂念,奴家一切都好。”
乔姿蓉合上扇子,放在姑娘下巴,一锭银子就放在了扇柄上,她一抬手,银子朝着姑娘划过去,姑娘含笑张开嘴叼住了银锭子,一双眼睛能掐出水来的柔情。
姑娘将银锭子收好,扭头叫了声:“妈妈!有贵客!”
“多谢。”乔姿蓉放开了青青姑娘,扭头看了一眼乔子楚示意他跟上。
这一系列的调情看得乔子楚目瞪口呆,他快走几步跟上二姐,在人声鼎沸的花楼里贴着耳朵问她:“你常来?怎的比我还会?”
“所以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乔姿蓉一挑眉。
乔子楚愣了愣,眼见二姐走上了楼去,他反应过来小声骂道:“这是这么用的吗?!”
阳春阁的妈妈听闻有贵客,从楼上下来迎接。乔姿蓉与这妈妈已经见过数次了,她轻车熟路,跟老鸨聊了几句,便给了银子直奔主题:“我要见雪儿姑娘。”
妈妈佯装为难的样子,乔姿蓉一抬手又塞了一锭金子过去,妈妈当即喜笑颜开,扭头喊道:“雪儿贵客两位!”
“多谢。邀月厢房可有客人?我喜临水眺望。”乔姿蓉补了一句。
“给公子留着呢,快请快请。”老鸨热情带路。
乔姿蓉缓缓迈步上楼,花厅里仍旧挂着雪儿那幅嫦娥奔月图,一切的一切都与前几世来时一模一样。这一次不会还有刺客吧?她心中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之前遇见刺客是宋景之大婚那日,现如今宋景之大婚已经过去许久了,应当不会那么凑巧。况且,她选了邀月这间厢房,即便是遇到什么危险,她也能跳窗逃生。
姐弟二人落座厢房,邀月内燃着熏香,味道浓烈,她有些不适应地打了个喷嚏。
“今日怎么不点沉香?”乔姿蓉随口一问。
老鸨微微一愣,然后笑道:“真对不住,底下人一时疏忽。如此名贵的香,才衬得上公子。奴家这就去给公子换上。”
“不必了,还请雪儿姑娘快些过来吧。”乔姿蓉吸了吸鼻子,并没发觉有何不妥,只是催促了老鸨。
老鸨应声出去寻雪儿。
乔子楚越发好奇了,盯着乔姿蓉问道:“二姐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可是偷偷来过?”
乔姿蓉翻了个白眼:“你平日里不就喜欢来这鬼混,怎的他们都不认得你?连个招呼也不跟你打。你那银子都白花了?”
“要我说多少次,本少爷并非纨绔子弟,从未鬼混。他们当然不认得我了!我拢共也就跟景之来过一次!”
“来一次就给雪儿作画了?”
乔子楚一惊:“你怎么知晓?”
乔姿蓉冷哼一声:“赶紧把那幅画要回来毁掉,以后要出大乱子。”她叮嘱了一句,顿了顿又问,“你只来过一次,如何跟雪儿有了情谊,她还愿意帮你引荐贵人。”
“我与雪儿是朋友,又没人规定,雪儿只能在这里,不能出门。”乔子楚摊了摊手说道。
乔姿蓉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响了,雪儿抱着琵琶进来,瞧见二人盈盈一拜,头微微低垂,脸上的面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起一角来,那绝世容颜若隐若现,当真是漂亮。
不等乔姿蓉发话,乔子楚一个箭步上前:“雪儿,你说的贵人可来了?”
雪儿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因为乔子楚的直白而恼火,她放下琵琶,摘了面纱,瞥了一眼乔姿蓉,问道:“这位是……”
“我兄长,来帮忙的。”乔子楚回答道。
乔姿蓉冲雪儿点了点头,雪儿仔细盯着乔姿蓉看了看,那眼神分明是瞧出了端倪,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乔公子稍等,我去请那位贵人,但在此之前,你得答应我,我只是引荐,贵人愿不愿意帮这个忙,我可说不准。”雪儿说道。